Chapter 11
歡迎回家，多久沒聽見了，也多久沒習慣有這句話了？
李東海低著頭注視砧板，好像一個閃神就能切中自己的手指，他有種奇怪的感覺，但就是說不出來。
他索性不想了，回過頭回應那炙熱的眼神，「那個李赫宰，你會不會做菜，我說的不是那種做菜，是你會不會變一桌菜？」
「不會。」讓李赫宰把桌子弄飛還比較有可能，無中生有他還沒那麼厲害。
「我現在餓了可是不想做菜，想個辦法。」
李赫宰呆滯了會，走到電話旁把電話簿拿了過來，「叫外賣。」
嗯…這的確是個辦法，也是唯一的辦法。
外賣奢侈的叫了高級壽司，無奈李東海忘了李赫宰不吃這些東西叫了太多，剩下的只能塞進冰箱當隔日早餐。
收拾的時候李東海終於意識到自己覺得奇怪的點在哪了，他坐下靠近看電視的李赫宰，小心翼翼，「就是啊…我能摸你嗎？」
李赫宰僵硬的偏過頭，神情意味不明，「摸？」
「嗯！電視都會演啊，有些鬼讓人摸不到，可是有些卻跟人一樣，你是哪一種？」
「這…不是分哪一種的關係吧…」
李東海歪頭，「不然？」
「靠修練吧…我常看你會看那些研究鬼的節目，靈異照片不是有時會拍到一陣煙，不然就是只有手或者腳，差不多意思吧！」
就算李赫宰生活在這個空間，但也有很多事是需要探索的，並不代表他都懂，讓李東海看見他，也沒在他的打算之中，而李東海也像他所想像的，像個孩子問東問西…
說實話，這樣的李東海，和以前一樣都沒變。
李赫宰笑了笑，坐正，「摸摸看吧，這樣你就知道鬼是什麼樣子了。」
「你說的喔，那我摸了喔！」李東海不像第一次嘗試，興奮的將整個手掌覆蓋在李赫宰的胸口。
他的手並沒有穿過李赫宰的身體，而是像個人一樣，最重要的是李東海意會到了一點，「你有溫度耶！」
「那是當然…我們是低溫，不是沒有溫度…」這種不是常識的知識，雖然李赫宰也是死後才懂…
難怪了，電視兒童李東海這才懂為什麼電視上演的鬼一出現就會有一股寒風，原來是這麼一回事！
「那還有還有！」李東海把手縮回來，「你上次的魔術…不對不對，是念力！還能夠做些什麼事嗎？」
「很多啊，你想得到的事…」李赫宰後面那句“都可以”還好沒說出來，不然依李東海的個性估計要你變出另外一個宇宙，「都可以試試看。」
李東海像大衛雕像認真思考了會，「先來個簡單的，像上次一樣飛起來！」
「這倒是真的簡單。」李赫宰丟下一個微笑，也沒給李東海心理準備，眼神聚焦在李東海身上的一點，隨即讓他輕飄飄的像根羽毛浮在空中。
「哇…」李東海作夢也沒想過真的能不坐飛機就飛起來，而且是自由自在的。
他忍不住像在水裡游泳似的馬上四處游，從高空俯瞰房子的內部，恐怕活幾輩子都無法實現吧。
「要下來了嗎？」李赫宰雙手環抱在胸口，像個觀賞孩子玩遊樂設施的父親。
「等一下！」
這等一下可能得等好幾下，李赫宰又一個眼神注視，雙人沙發和靠枕飛了上去，穩穩地讓李東海坐著，一個蘋果隨後飛上去，李東海不由自主的握住蘋果，咬了下去。
李東海被蘋果噎著咳了幾聲，他意識到，「喂！李赫宰，沒說可以控制我啊！！」
罪魁禍首竊笑了幾聲，「看你還敢不敢要我隨便用念力。」
「我錯了…我不吃蘋果了，好飽…」眼看著蘋果核也快要被塞進嘴裡之際，李赫宰的念力結束，李東海安穩的回到地面上。
說不上雙腳發抖，其實還挺好玩的，就是被控制時有些嚇到。
「嘿嘿…」李東海傻笑，尷尬的說了句晚安就馬上奔回房裡，他怕再待下去不知道會變什麼實驗品…
望著天花板，李東海不禁偷笑，這比童話愛麗絲夢遊仙境還難以形容的棒，畢竟這不是夢，出現的是他的老同學，不會傷害他的好朋友…李東海竟也覺得真實的難以形容，但不是壞的感覺。
「晚安，東海。」
「給我開門進來說！！」聽著這突然出現的聲音，李東海就算習慣了也會被嚇死，「還有，不准用讀心術！！」
這次李赫宰總算乖乖的開門，關門，掀開棉被，和李東海肩並肩的躺平，「晚安。」
「你幹嘛要睡這？」
李赫宰淺淺笑著，平時不在貝殼裡時都是躺這的…這句話說出來恐怕會再死一次…
有些心虛的回答，「我記得，高中時你和家裡嘔氣時，都會跑來我家，那時候搞得我爸媽半夜都要被你吵醒。」
「你還記得啊…」
其實人活著，好像也只是為了以前的記憶活著，所以李赫宰做鬼了，也是為了記憶所存在嗎？
這時候李東海忽然像被電到從床上彈起來，「你爸媽呢？」
笑了笑，他輕描淡寫，「都還健在，別擔心。」
可最擔心的，是他自己。
人家都說兒女先死去是不肖，他真有這個感覺，尤其他的父母看不見他，無法接收到他的託夢，幾十年來從肝腸寸斷到現在，他似乎就是個被提起，偶爾緬懷的人。
但幸好，他的家人，從沒忘記過他。
而這也是，支持李赫宰還存在的原因。
「你爸媽不知道還記不記得我…」李東海又重新躺回床上，喃喃自語。
「他們不會忘記你的。」
因為唯一…唯一知道李赫宰喜歡男人的人…就是他的父母…也知道那對象就是…李東海。
時間過得太快，所有發生過的事，存在的原因和形體都會改變。
李赫宰沒預料到自己會死，沒預料到死後還能與李東海相見，當他剛到這世界時，他還埋怨害死他的人，一顆心在報仇和放下之間跳動不定。
而時光飛梭，他雖沒忘，卻已漸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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