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的幸福，我寫給你。

Chapter 26


　　有陣子不見的李承熙，和曹圭賢、李晟敏一起約好到李赫宰家玩。

　　也是因為做哥哥的太想念李東海了，在家裡總會想起那天真的他，卻也不敢告訴父母自己曾見過李東海。

　　他們也都是口是心非，明明很想念，嘴上卻倔強的堅持他沒有李東海這個孩子，然後半夜在客廳獨自看著寶貝兒子的照片懷念。

　　所有人都集合在客廳，玩著李東海要李赫宰幫他買的大富翁，輸最慘的曹圭賢被彈的額頭紅了一塊。

　　「東海，我等等有事情，你們繼續玩。」李赫宰和他在廚房打果汁和裝點心，和律師約好的時間也延後兩個小時，為的就是陪李東海玩。

　　「男朋友要去哪裡？」一身輕便睡衣沒換的李東海眨眨眼，他還想李赫宰繼續陪他玩呢。

　　「我沒有要出去，我和朋友就在房間裡談事情，很快的。」關掉吵雜的果汁機，將李東海最愛的草莓牛奶倒進他專屬的馬克杯。

　　「那好吧。」他不決定做不好哄的小孩，反正李赫宰也說了不會很久，就先把親親男朋友借給他朋友吧。

　　可是最近電視看多的李東海沒有罷休，墊起腳尖後用手環住李赫宰的脖子，保持平衡，來個自己主動只會的蜻蜓點水式香吻。

　　李赫宰開心的摟緊他，意猶未盡的在他白皙的鎖骨上索取香味，早知道就應該要教他法式熱吻，每次都只有點一下讓李赫宰心上癢癢的。

　　早晚把你吃掉，放開他的時候李赫宰看著他的背影這麼想。

　　***

　　隔絕的門外的吵鬧聲，李赫宰迎來的是母親的律師。

　　母親的動作居然這麼快，已經要做什麼行動了嗎？雖然不算是被蒙在鼓裡，上次母親的話也不夠清楚，反而讓李赫宰好奇到底母親會幫助自己什麼。

　　「今天來，您的母親委託我轉給你兩份文件。」金律師與李赫宰許久不見，保持該有的禮貌，先拿出第一份文件。

　　沉澱心情後，李赫宰戰戰兢兢的接過，離婚協議書，上頭沒有任何母親談的條件，只有一份簡單的離婚格式，已經簽好母親的名字，可是另外一半還是空白的。

　　「這是…」越來越不明白母親的動機。

　　「您的母親要我轉告，這份她簽好的由你保管，她覺得自己有天會忍受不住拿著協議書去找您父親，所以覺得你保管最好，因為她說你了解什麼時候該拿出來。」

　　「嗯…我了解。」原來還有現在不能馬上離婚的原因，大概是怕一離婚身上的股權會讓父親馬上抽走，所以…所以！

　　「這是第二份文件。」

　　花了幾分鐘看完文件內容，果然和自己猜想一樣，母親想把股份全數過讓給自己，而且在離婚之時會查身家財產談條件，父親一定會用其他物質或金錢和母親交換股權，利用這點，所以不能馬上離婚。

　　可是以父親的能力，他身邊的人應該會時刻觀察母親股權的動向，現在過讓的話…

　　「有一點我要告訴你。」金律師的話讓李赫宰從文件上抬頭，「你現在簽了這份文件，並不會馬上生效。」

　　「那是什麼時候？」

　　「您自己決定。」

　　李赫宰不解的瞇了眼睛，神情略顯困擾，他自己決定…時機是什麼時候自己拿捏得準嗎？

　　如果一有差錯，公司還留在父親的手上，自己一無所有還會讓父親牽著鼻子走，他和母親還有李東海的未來，全把握在自己手上…

　　可是就算自己算好了時間生效這份文件，也不可能馬上把股權過渡到自己的名下，想必母親和律師已有打算，「你們早就知道我會在哪天生效這份文件嗎？」

　　「呵呵…您果然還是和您母親說的一樣聰明，放心吧，我會替您處理，您只要想好生效的日期就可以。」

　　金律師起身，任務達成，也沒忘記要告知一件很重要的事，「提醒您，兩個月後的股東會…」

　　「您的母親不會缺席。」

　　***

　　玩了一整個上下午的李東海現在正趴在柔軟的大床上呼呼大睡，只好讓倒楣的李晟敏和李承熙收拾客廳。

　　原本李晟敏並不想整理，不過是他自己選的啊，因為曹圭賢問他要做飯還是收拾。

　　看著躺在沙發上餓著肚子等吃飯的李晟敏，正在炒菜的曹圭賢心情特別好，已經非常~之久沒有下廚，至少當了醫生後是這樣。

　　拿著空盤等大廚的李赫宰見他嘴角莫名的浮現笑容，也漸漸被他感染。

　　「今天來找你的律師是誰？」

　　「你怎麼知道是律師。」捧著熱騰騰的盤子，李赫宰擺盤後問。

　　「提著公事包，繫著領帶，難道是你翹班的同事？」

　　「是我母親的律師，託我保管東西。」後面那件事李赫宰還不想告訴任何人，結局會如何無法猜想，只能預設幾種結果，他最怕的是身邊的朋友會被波及到最壞的結果。

　　打開飯鍋，熱氣爭先恐後的散出，正好掩蓋了李赫宰說謊的表情，「叫大家吃飯吧。」

　　再問下去會不了了之，而且會引來更多疑問，曹圭賢多少知道李赫宰在隱瞞什麼，而他只要能講的絕對不會吝嗇，看來…其中的秘密，根本無法透露。

　　

　　李赫宰摟著李東海從房裡出來，小男朋友因為沒睡飽正在鬧脾氣，一點辦法都沒有。

　　坐在椅子上還微閉著眼睛，一臉委屈沒睡飽，張嘴有一口沒有口的咬著美味的飯菜。

　　一頓飯李東海沒能好好吃，一下子睡到把頭砸在盤子上，一下子往後仰敲到椅背，小脾氣鬧的李赫宰不得不把他帶回房睡覺。

　　「這麼淘氣，咬你。」拿他沒轍，李赫宰氣不起來，抓著他的手指輕輕的咬了一口。

　　

　　送走其他人，李赫宰洗完澡出來看到一個睡得人仰馬翻的小男朋友，突然來了捉弄的興致。

　　「起床，李東海起床。」

　　「嗯…」慵懶的翻個身，順勢撥開李赫宰的手「走開…」

　　「不起來的話，宰宰以後不跟你一起睡覺囉。」

　　「不要…」睡夢中的李東海突然緊張，雙手亂揮著，終於抓到李赫宰後，像是找到溫暖似的窩在他懷裡，「要和宰宰睡…」

　　「呵呵…」偶爾捉弄就好，否則弄醒了他，又要哭鬧了，「晚安。」

　　

　　大概是玩得太累，李東海早上起來時李赫宰已去上班，屋子裡只有李晟敏正在煎蛋的鍋子滋滋作響。

　　李東海歪著頭想，到底是睡了多久才會覺得好久好久都沒看到李赫宰，連早上也沒有起床送他出門。

　　沒有親親沒有擁抱…沒有吃飯…好餓…

　　邊吃早餐邊打電話叮嚀李赫宰今天別加班，得到的回應是今晚必須應酬，所以會晚點到家。

　　沒得到滿意回應的李東海晚上獨自等到他回來，卻是第一次看見醉醺醺的李赫宰。

　　不知所措的，扶著李赫宰從玄關跌跌撞撞，腳步不穩的回到房間。

　　一個不注意，他已經讓男朋友壓在床上，用溫柔的目光鎖住，動彈不得。

Chapter 25


　 一向早起的李赫宰在鬧鐘響時打了個哈欠，陣陣暖風從窗口帶著冬陽進來，天空怎麼會這麼亮？

　　因為是冬天的關係，他平常起床時天色還有點黑暗，睡過頭了嗎？伸手往床頭櫃盲目的摸了摸，看到鬧鐘上面的短針指在十二，長針不慌不忙的落在六…是誰調了他的鬧鐘？

　　李赫宰拉著蓋在大腿上的棉被，用手抹了臉一把，才忽然清醒過來，昨晚和他一起睡的李東海和母親去哪了？

　　昨夜的李東海睡得很沉，從客廳那抱過來都沒有醒，母親則是到了半夜才睡，李赫宰一直守著她，就怕她突然要回家，最重要的是怕母親做傻事。

　　想事情的同時，耳邊傳來陣陣的嘻笑聲，是李東海的。

　　李赫宰進浴室梳洗後，躲在房門邊往廚房的方向看去，李東海拿著一個擠花袋，在放了像圓餅的盤子上塗塗抹抹，母親從他後方又拿了一個盤子，溫柔的教導李東海。

　　王若瑜看著低頭的李東海，眼光充滿憐惜，猶豫之後伸出手一下下的順著李東海的頭髮。

　　「阿姨，你看我畫宰宰！」摸頭的動作就像是讚賞，李東海雙手拿著擠花袋，太過興奮以至於裡頭的番茄醬像小瀑布似的一股腦兒被擠了出來。

　　「啊！！」李東海下意識的想手去接，卻弄得滿身狼狽，連李晟敏下廚用的圍裙也遭殃。

　　「沒關係，阿姨來用。」接過李東海手上的傑作，王若瑜先是丟了一塊抹布到地上，用腳踩著擦拭。

　　「怎麼我睡個覺，廚房就變樣了，呵呵。」李赫宰早就知道讓李東海進廚房會變得一團亂，到儲物室拿了幾條新抹布來增加救援。

　　「嗯…宰宰…」小男朋友模式啟動，李東海扁著嘴試圖用撒嬌來掩蓋自己的罪刑，雙手還有他作案後的番茄醬證據。

　　「知道了，沒怪你，去浴室洗洗。」把李東海身上的圍裙解開，髒的那一面包覆著李東海的雙手，這樣不至於會滴到地上。

　　李東海一得到允許後就馬上消失得不見蹤影，只有王若瑜在地上擦拭時，聽著兩人對話的笑容若隱若現。

　　整理完畢，李赫宰餓得肚子咕嚕叫，跟著幫忙的李東海也是。

　　一夜好眠，是王若瑜把李東海叫醒的，幾年來曾經想把李東海當成自己的兒子，疼愛一次試試看，現在他變成了個無憂的孩子，相處起來比較沒有距離感。

　　「可樂餅？」忙著收拾廚房，李赫宰都忘了看他們到底在忙什麼，只是一直覺得聞到熟悉的香味，卻想不起來是什麼，因為母親做的可樂餅在他的記憶裡早已年代久遠。

　　「小時候常做給你吃，想說大概合這孩子的胃口。」李赫宰十歲之後王若瑜漸漸的不下廚，公司繁忙就讓管家給李赫宰買吃的，想重溫一下過去，剛好有這個機會…

　　「很好吃喔！」李東海叉起一塊自己切好的可樂餅，湊到李赫宰嘴邊，弄得油油的，「宰宰吃看看！」

　　一口咬下，甜美肉汁在嘴裡散開，還是小時候的那個味道，幾乎都快要忘記了，因為當時家裡的僵局，再也沒有吃過母親親手為他做的菜。

　　「真的很好吃…」說到最後哽咽了，李赫宰又多吃了一口沾了辣椒醬的，「太辣了所以…呵呵…」

　　是辣得心裡太溫暖了。



　 「男朋友乖乖洗碗，不要玩泡泡！」李東海生氣的手插腰，但卻沒有碰到自己，因為他滿手都是李赫宰故意弄得洗碗精泡泡。

　 李東海逃也逃不出來，整個人被李赫宰從身後圈著，一個洗碗一個沖水。

　 「小男朋友乖乖玩泡泡，不要洗碗！」學著他淘氣的臉，李赫宰趁機在他臉上偷吻，第一次洗碗這麼開心，比李東海還像小孩子。

　 「阿姨！」

　 「好了別鬧了。」王若瑜全程都參與觀看，讓李東海的反應逗得開心，「赫宰，媽今天幫你請假了。」

　 「差點忘了！」難怪覺得自己今天怎麼會這麼的悠閒，還在這和李東海洗碗吃午餐，原來是忘了要上班，「媽怎麼和爸請假的？」

　 「說要討論曉詩和你的婚事。」

　 「媽！」李赫宰一秒變了臉，或許李東海聽不懂，但是他人還在這，之後好奇問的話該怎麼回答！

　 「我只是隨口說說，反應要這麼大嗎？不這麼說你爸會讓你請假？」

　 李赫宰胸腔起伏到大讓李東海疑惑，可是李赫宰只是圈著他不停的洗碗，直到洗乾淨為止。

　 看著坐在客廳的母親，李赫宰心裡不禁湧起許多疑問，母親是別有用意嗎？還是真的完全的退讓了，當母子這麼久了，李赫宰還是無法完全了解她，現在甚至有些害怕。

　 氣氛忽然凝結，變得好沉重，連一向多話的李東海也好奇，卻知道現在不適合開口，還有啊…剛才阿姨說的曉詩是誰？為什麼一提到她，宰宰就好像很生氣…

　 「我不知道該怎麼做你才會信任我，我從來都沒有壞的想法，全是為你好，今天說得一切也是實話。」王若瑜掛著淺淺的微笑，一點也不假，「你知道我這麼多年是怎麼過來的。」

　 是啊，李赫宰何嘗不知道母親是怎麼熬過來的，忍受父親的外遇，不愛，背叛，甚至在家裡也全無了尊嚴，現在能解脫了怎麼還會站在父親那邊…

　 「我回去了，這裡也不適合我待，你爸會起疑。」但起疑又如何，連昨晚沒回家也沒過問，大概是到那個女人家去了。

　 還有，她得必須想個讓李赫宰信任的方法才行，做個盡責的母親，丈夫失去了，最後能依靠的人只有李赫宰，而李赫宰能依靠的人，也有她不是嗎？
　
　 看著王若瑜要離去，李東海趁著李赫宰心不在焉時，跟著她走到玄關，依依不捨的，「阿姨要走了啊…」

　 「是呀，東海乖，阿姨有空再來看你。」順著李東海那治癒的臉看過去，身後是追出來的李赫宰，一臉愧疚的。

　 「有機會就常來吧，妳做的菜，我很想念。」

　 「嗯。」


　 不知道是誰說的再見，說得太快讓李赫宰還呆站著後悔沒和母親道歉就讓她走了，怎麼能懷疑她是父親派來要監視他的人，不是都說得很清楚，也看得很清楚嗎？

　 「宰宰，我想要刷牙…」李東海也看出李赫宰的不對勁，可是他不知道該怎麼做，男朋友不是最喜歡他撒嬌了嗎，他股著嘴邊的臉頰，眼裡閃閃發亮，「好不好好不好~~」

　「好~」答應的李赫宰突然出了奇招，將李東海整個人橫抱起，邊走路邊故作要跌倒讓小男朋友吵著不要刷牙了。

　 其實他不撒嬌也很可愛，只是李赫宰知道李東海已經懂事了，是想安慰他。

　 但是李東海還是受不了李赫宰想玩泡泡的個性，牙膏泡泡很涼的！

Chapter 24

Chapter 23

　　小傢伙今天很乖的表示不需要李晟敏來陪他，上次李赫宰有買給他很多智力拼圖可以打發時間。

　　基於之前有好幾次李東海自己待在家的情況，所以李晟敏也沒有覺得哪裡奇怪，就說中午會帶午餐過來。

　　李東海今天表現得像乖乖牌，好像真的沉溺在拼圖的樂趣裡，中午過來的李晟敏看了看之後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哈欠。

　　每塊拼圖都長得一模一樣也不知道哪裡好玩，果然真的好打發時間，因為他問李東海拚了多久，說從早上起來就開始拚了。

　　叮嚀完李東海這個不能碰那個不能開，李晟敏趕回公司去開會，這陣子照顧李東海都在家裡開視訊和客戶談話，好幾天的會議全都落下了，現在有空得趕快回公司看看。

　　也還好崔始源知道李東海的狀況，所以沒有太過刁難李晟敏。

　　李東海乖乖的送走李晟敏後，開心的竊笑。

　　上次讓李晟敏也幫他做李赫宰的便當沒有成功，今天只剩他在家，當然不可以放過這個機會。

　　多少有記得李晟敏做便當的程序，李東海自豪自己的記憶驚人，「我這麼聰明，哼哼！」

　　不過面對瓦斯爐的他還是有些畏懼，所以不打算用，因為他是乖小孩，有答應晟敏叔叔不會碰！

　　那麼就是…嘿嘿，電鍋了！

　　看李赫宰熱菜的時候都是把菜放進電鍋裡，不需要多久就有和現煮一樣熱呼呼的菜出爐。

　　在冰箱裡東翻西找，看到玉米才發現好像沒有煮飯，那就用玉米代替吧！

　　把玉米用手折成三段，李東海表示只要力氣大不需要刀子也行！

　　把要放進電鍋的玉米還有一些昨天晚上吃剩的菜，幾塊生肉分別裝在不同盤子裡，然後拿了一杯水倒進電鍋哩，準備好後，啟動！

　　李東海傻傻呆呆的不懂廚房的事，但是他至少知道危險的東西不能碰，李赫宰用過的他就跟著做一樣的動作。

　　一切只想讓李赫宰開心，讓他知道自己不是孩子會長大，會幫忙家裡的事，絕對不是只會依賴人的孩子。

　　愛心便當裡除了電鍋裡的東西，還有幾片菜是從整顆高麗菜上扒下來的，幾顆小番茄。

　　主食材是玉米，這樣的菜色李赫宰大概一輩子都沒有吃過，更不會想李東海願意努力為他做這些事，儘管他真的是個什麼都不懂的孩子。

　　

　　晚上六點多，李赫宰回到家，疲累的他幾乎要睜不開眼睛，卻在進屋時發現裡頭散發著不同的味道…好像是從廚房裡傳出來的。

　　李東海趴在餐桌上睡著，手臂裡圈著一個便當盒，寶貝似的保護著，不允許其他人觸碰。

　　「東海，別在這裡睡，起來。」巡視了廚房，發現流理台裡有許多用過的碗盤，難道李晟敏來過又回去了嗎？

　　「嗯…」睡眼惺忪的揉揉眼睛，發現眼前的人是李赫宰，興奮的提起精神，「你回來啦！」

　　「是阿，你在廚房做什麼呢？」

　　「我…我今天幫你做便當了，你看！」左找右找後發現便當盒在自己的手裡，李東海慢慢的打開，卻發現裡面的菜都冷掉了。

　　「便當！？」不可思議的看著裡頭的菜色，雖然是便當，也只是幾樣沒有加工過的原始材料一起放在裡頭。

　　「對啊，你吃吃看！」

　　「好。」一口氣就答應了李東海，這可是他的寶貝為他細心準備的，雖然賣相不是很好，呵呵。

　　拿起玉米啃了一口，李赫宰邊嚼表情也露出了難色，煮玉米的時間顯然不夠，所以還硬梆梆的，一旁沒有加鹽的肉片還好一些，不知道李東海是怎麼辦到了？

　　「好吃嗎？」李東海把臉湊的近到不能再近，小臉期待又怕受傷害的等著李赫宰回答，可是他的臉色不是很好看…

　　「好吃喔，東海真好。」

　　憋著的臉終於肯露出笑容，「好吃的話，宰宰要吃完喔！」

　　「好啊，不過等我洗完澡好不好？」雖然進門就有開心的事發生，但疲勞一下子又全跑了出來。

　　「好吧…」

　　

　　李東海嘴唇翹得高高的，都可以掛東西了，他比較希望李赫宰都吃掉再做別的事…是不是不好吃啊？

　　拿起一塊玉米自己嚐嚐…好硬！！

　　原來是真的不好吃，所以李赫宰才用洗澡的藉口跑掉…

　　李東海獨自生著悶氣，也忘了自己根本沒吃晚餐，跑回李赫宰的房裡在床上敲敲打打的出氣。

　　

　　舒服的洗了澡，李赫宰打算來吃掉李東海的愛心便當，卻發現便當不見了，李東海也是。

　　回到房裡，他已經沉沉的睡了，大概是弄便當花了很多體力吧，一個孩子要獨自做這種事不簡單，更讓李赫宰驚訝的是，瓦斯爐一點用過的跡象都沒有，就可以知道他多聽話了。

　　湊近李東海的臉，捏捏他的鼻子，獎勵的吻，「你怎麼能讓我這麼愛你。」

　　

　　半夜被冷醒也被餓醒的李東海張開眼睛，也在一瞬間遇到強光馬上閉上。

　　迷糊的揉揉肚子，李赫宰又沒和他一起睡覺了，還在桌子前處理事情。

　　李東海真的覺得他是不是不想和自己睡啊，從他進來那天，就沒看過李赫宰和自己一起躺在床上過…

　　越想越委屈的李東海起身，發出聲響讓李赫宰注意他，然後一句話也不說的跑了出去。

　　出去前李赫宰還以為他想上廁所，可是發現了他的表情不對勁。

　　「東海，你去哪？」追上前，和李東海進了他的房間。

　　沒有回話，只是安靜的坐在床邊，進來時忘了開燈，否則李赫宰一定會發現他在哭，「你是不是不喜歡…和我一起睡覺？」

　　「怎麼會呢？」李赫宰在他跟前半蹲，順勢將哽咽的人摟進懷裡。

　　「可是我睡覺的時候你都沒有睡覺！」還說沒有，別想哄他，哼！

　　「那是我忙呀，小笨蛋。」李東海真的很容易胡思亂想，不過要是換成他的話也會如此。

　　將還在生悶氣的李東海帶回自己房間，跟著他面對面一起躺在床上。

　　「是因為我那樣說…你才要一起睡覺嗎…？」這樣很像是勉強，剛才還做了難吃的便當給他…

　　摸摸他的臉，不知何時李東海開始這麼在意他的感受，願意嘗試他從來沒有做過的事。

　　「東海，你知道…什麼叫做交往嗎？」

　　沒有思考自己的問題為什麼被忽略掉，李東海想了想他的話，「喜歡的人在一起？像圭賢和晟敏叔叔那樣？」

　　「嗯，原來你懂啊。」他懂就好了，因為李赫宰真的很想徵得他的同意，「那東海…要不要和我交往？」

　　「可…可以嗎？」李東海動動自己的眼珠，對於李赫宰提出的想法…略懂，卻又不知為何臉燙燙的…

　　「當然可以，我喜歡東海，東海也喜歡我，不是嗎？」

　　「嗯…」李東海微微的點頭贊同，忽然間，「對你的喜歡，和對圭賢的不一樣喔！」

　　怕李赫宰會誤會，手腳並用的開始解釋他知道什麼叫做愛情！

　　「呵呵…怎麼可以這麼可愛~」讚嘆著自己怎麼會擁有這麼好的寶貝，眼淚差點就要擋不住，「從今以後我不是叔叔了知道嗎？」

　　「那是什麼？」

　　「是戀人，情人，愛侶，情侶…」蹭了蹭李東海的鼻子，兩雙眼睛沒有離開的注視著對方，「我愛你。」

　　愛…嗎？

　　雖然真的不太懂愛，可是李東海知道自己喜歡，趁著李赫宰專心的在磨鼻子，李東海輕輕的啄了他的唇，真的很喜歡這種和他觸碰的感覺，就像觸電似的。

　　「戀愛嗎？」糾結好久的腦袋，李東海終於知道李赫宰的意思。

　　「嗯，我們兩個，戀愛。」

Chapter 22

　　「老闆，你要出去嗎？」才剛展開新的一天，森岳急著彙報李赫宰要他跟蹤李銘郡的消息，一進門卻看見李赫宰正在收拾東西。

　　「嗯，要去拜訪客戶。」提起這個客戶李赫宰就頭痛，上次推掉他的行程結果反而被糾纏了。

　　「那我送你去吧，路上說。」這樣正好，這件事能只有他們兩人知道就好。

　　

　　李赫宰盯著車窗外的車水馬龍，也幸好外面看不進來，否則被一個人這麼盯著也奇怪。

　　好久沒有這麼累了，公司加班，拜訪客戶，回家還要處理公事，照顧李東海。

　　但是照顧李東海是他心甘情願，其他的事就別說了，連做都不想做。

　　從後照鏡裡看見森岳在正觀察自己該不該說話，李赫宰笑了笑，「說吧。」

　　老闆開口後森岳才放鬆，還以為他正在生氣，不過李赫宰不是這樣的人，平時對待員工雖冷淡也不至於會發脾氣，大概是知道事情有關李銘郡，才正在沉澱心情吧。

　　「您父親身邊那個女人，叫做葉欣純，兩人是在酒店認識的。」

　　習以為常的，「繼續。」

　　「這女人在很多間酒店兼職，化名很多，為了錢被包出場是常有的事，但是最近被您父親包養中。」

　　「那肚子裡的孩子？」

　　「孩子的父親沒有調查，但是肯定不是您父親的。」

　　突然來了點有趣的事，李赫宰豎起耳朵，「怎麼能這麼肯定？」

　　「調查葉欣純之前先調查了您父親這幾年的狀況，他早在五年前就做了結紮手術，所以…」

　　「呵呵…」真的越來越有趣了，明明知道自己無法生育了，又為何要對一個懷孕的女人這麼好，李赫宰倒想從中繼續挖出什麼秘密，「還有嗎？」

　　「目前只知道這麼多。」

　　「好，繼續跟蹤。」

　　李赫宰若有所思的定住視線，看來這次父親是玩真的，還學人談戀愛放了感情，對一個酒店小姐付出感情真不是什麼好的選擇。

　　安定的家庭不要寧願要一個懷著別人孩子的女人…

　　李赫宰紅了雙眼不自覺的握緊拳頭，他將來可不想被笑話，有個不是親生的弟弟。

　　***

　　廚房裡還熱呼呼的，廚具也被不是很懂下廚的兩人弄得一團糟，破掉的蛋殼隨著一點蛋液隨意丟在流理臺上，滾燙的熱水還在冷卻。

　　李晟敏和李東海卻像是在遊樂園裡玩似的，一點都不想整理亂七八糟的廚房。

　　「晟敏叔叔，我也想給宰宰送便當！」看著李晟敏把便當的蓋子蓋上後，衍生出這個想法。

　　「可以啊，不過今天已經太晚了，過幾天好嗎？」今天李晟敏突發奇想的做了個愛妻便當想去找曹圭賢，卻忘了身邊還有個李東海的李赫宰。

　　只不過平時下廚都好好的，怎麼一想認真做個便當廚房就變得如此狼狽，要是讓李赫宰知道了還得了，午餐回來一定要好好收拾。

　　

　　兩人在午休的時候偷偷給曹圭賢一個驚喜，帶著豐盛的便當來和他午餐約會，雖然還帶著一個八歲孩子他們也不介意。

　　當便當盒一打開時曹圭賢有點嚇傻了，他的晟敏今天是突然開竅了嗎？否則交往這麼久以來都不見他做便當，只是偶爾會下廚。

　　有說不出的感動，工作疲勞時有最愛的人在身邊已經是最大的幸福了。

　　「圭賢，我也有幫忙！」不懂氣氛的李東海舉手邀功，雖然他只有打蛋洗菜添飯，但是也算是有出力！

　　「這麼乖啊。」

　　被曹圭賢稱讚一句後李東海自顧自的吃起東西，看著眼前的兩人好像散發著粉紅泡泡，他倒有點羨慕了。

　　心裡第一個出現的是李赫宰的面容，這幾天自己都睡在他床上的主人…

　　雖然是這樣說，不過李赫宰通常都半夜才睡，讓來找溫暖的李東海半夜常常被冷醒，黑暗中看著有些孤獨的李赫宰坐在那動都不動的看文件。

　　八歲的李東海不懂什麼叫做佔有慾，只知道什麼叫做想要霸占李赫宰！那是他的！！

　　心裡活動了一番李東海突然哼了一聲，一旁的兩人對看後不懂他是怎麼了笑著他的反應，真是可愛。

　　

　　趁著吃完飯的空檔，曹圭賢簡單的幫李東海做了個檢查，李晟敏則到洗手間去洗用完的餐具。

　　回來的途中和一個中年婦人肩並肩走著，李晟敏稍微放慢步調，讓她先走，可對方卻像故意的，要和他一起走。

　　稍微的看了一下婦人的樣子，不像認識的人，而且自己的記憶也不差，看過的話應該記得…那麼，「請問您是…」

　　婦人不耐煩的咳了兩聲，上下打量了李晟敏，不苟言笑的，「我們沒有見過面。」

　　「喔…」原來如此，可是…不覺得這樣走路很怪嗎…？

　　「但是我認識你。」婦人說完這句話後拉著沒做好心理準備的李晟敏轉進另一條路，讓他靠在牆上驚魂未定。

　　「我是圭賢的母親。」

　　正在拍打胸口的李晟敏低著頭睜的眼珠都要掉下來了，他…有沒有聽錯，這一刻會不會來得太快，他還沒有準備要見家長啊。

　　再說…曹圭賢的母親是怎麼知道他？有提過？已經和家裡出櫃了？

　　「放輕鬆點，我不會吃了你，至少我不像東海的父母一樣。」拉著這孩子的手，突然的溫柔讓李晟敏更不知所措。

　　兩人來到窗口呼吸新鮮空氣，此時的李晟敏才意會到，對啊，曹圭賢和李東海是親戚，當然會知道李東海現在如何。

　　那曹媽媽話裡的意思是說，她不會太反對囉…

　　「圭賢和我提過你幾次了，果然像他講的一樣。」還蠻得人疼的樣子。

　　「呵呵…」曹圭賢是講了什麼，他該怎麼應對才好…

　　「之前好幾次想找你，想勸你離開我們圭賢，一開始我和他爸都不答應你們。」因為出櫃這件事，曹圭賢還是秉持著好兒子的心態和家人相處，到如今提起出櫃的事，曹父若不想回答也草草的帶過，現在都沒給個準。

　　「只是啊…知道了東海的事，我和他爸就再也不敢反對了，就怕你們其中一個人會像他們一樣，過得如此不平靜…」

　　李晟敏沒有什麼能做的，他將手搭上曹媽媽的肩上，輕輕的拍著。

　　他懂，因為太過愛自己的兒子，不想讓他走太不穩撲滿擱腳石子的路，可是看了別人的例子，卻又怕反對會造成兒子的陰影，只好選擇退讓。

　　寧願放手一博讓孩子選擇自己的感情，也不願意做不負責的父母把他逼到絕境，最後只會失去最重要的東西，不值得。

　　「那個…阿姨啊，圭賢不會太偏激的，我相信他不會做出讓你們傷心的事，如果你們也不反對…」他很願意當你們的第二個兒子。

　　曹媽媽笑了笑，拉著他的手點頭，走過一片潔白的走廊，今天的目的不就是如此嗎？既然遇上了，就說清楚吧，免得兒子會說他們做父母的，不願意給他們幸福的機會。

　　而當曹圭賢看見母親和李晟敏挽著手靠近，長期未爆發的淚水就像堵塞的水龍頭一下子通了，嘩啦的哭得像個孩子。

　　李東海傻傻的拍拍曹圭賢的肩，「乖喔，圭賢不哭…」

　　傻小子，他那叫做喜極而泣啊。

　　「媽，謝謝妳。」

Chapter 21


　 「你幫我推掉這間公司的行程，再送個禮物過去道歉。」終於解決了最後一件公事，李赫宰扭扭脖子鬆筋骨。

　　「好，還有事嗎？」將桌子上的資料全整齊疊好，森岳的俐落讓李赫宰回過神來時他已經準備好要聽接下來的事。

　　「當然有。」拍拍森岳的肩，故意拿著文件假裝有事討論，拉著他到辦公室的角落。

　　從監視器的角度看來只是兩人在落地窗前聊公事，「又要你跟蹤我爸了，但是這次我想要你注意他身邊那個懷孕的女人，查查她是誰。」

　　只是小菜一疊，「沒問題。」

　　「有事就找晟敏，他會幫你。」

　　前幾天大概和李晟敏講了事情的經過，雖然曹圭賢不太支持他們的做法，但畢竟是他們家族的事，無法插手。

　　這次李銘郡有些玩過火了，連孩子都有，但李赫宰還是要調查，就怕那孩子不是自己父親的，就怕他被“騙”了。

　　提起這件事，李赫宰倒覺得有點可笑，也不是第一次找人跟蹤李銘郡，森岳都要做得上手了，還調侃的說以後要是沒工作可以考慮做徵信社。

　　要不是為了母親，他才懶得做這件事，跟了父親三十幾年，要是換來背叛對待，是人都會受不了。

　　門被敲響，李赫宰回到位置上，故作正在忙，「進來。」

　　「總經理，您的父親找您。」

　　「我沒空，會打內線過去。」

　　幾句話把人打發走，李赫宰比秘書還快的速度撥了通電話。

　　「什麼事？」

　　李銘郡也不打算閒聊，「今天有空吧，和曉詩去吃個飯。」

　　「電話不是拿來講私事的，我今天也沒空。」

　　「想急著回家陪誰？」李銘駿輕笑，沒想到前幾天王若瑜說的事還是真的。

　　「呵，你今天跟媽說要加班是吧？是想陪哪個小情人？」

　　對於兒子的招數早已司空見慣，自己的醜事也被他知道不少，「你不需要干涉。」

　　「說的是，那我的事也不需要你干涉，今天我會正常下班，回家吃晚餐，然後處理公事。」

　　沒等父親回應就掛斷電話，李赫宰揉揉眉間，看來事情的進度必須加快了，否則和黎曉詩早晚有一天會被人拿刀子逼著走進禮堂。

　　他什麼都不怕，就怕李東海會被拿來當作籌碼，現在的李東海沒有辦法像以前那樣冷靜處理，就算母親知道他是失憶，卻不知道他已經變成一個八歲的孩子。

　　要是讓他們知道這點，非常危險，所以現在要緊的，還是讓母親先站在自己這邊。

　　***

　　「哎呀，我又輸了！」李晟敏無奈的把手上的牌全丟到桌上，這都是第幾次他輸了之後要洗牌。

　　「晟敏叔叔你好遜喔，連我都贏不了！」喝下一口果汁，剛才贏的時候笑太久了現在有點渴，李東海轉頭看了看時間，李赫宰應該要回來了才對呀。

　　曹圭賢靜靜的替李晟敏洗牌，這次得讓讓了，不然等會回家後又說他連玩個牌都不讓了。

　　說時遲那時快，李赫宰回來時就看到這麼歡樂的一幕，李東海應該是贏了正站在沙發上哈哈大笑，像是搶贏玩具的霸王，而一旁的曹圭賢大概是輸了所以表情才哭笑不得。

　　「宰宰回來啦！」一聽到李赫宰進門的聲音，李東海先拋棄了玩不膩的撲克牌，手撐著地板急著站起來要到李赫宰身邊。

　　「嗯，吃飯洗澡了嗎？」李赫宰撥了撥西裝上的水珠，外面可是下了很大的雨，雖然開車不會淋到，但是因為公寓的樓層不是密閉的，一出電梯就被迎面而來的雨給潑的全身濕。

　　「外面雨很大，有沒有衣服在曬？」

　　「我有收喔！」怎麼可以小看他，一聽到雨聲的時候第一個衝出去收衣服的是他，李晟敏還跟曹圭賢在沙發上不明白發生什麼事。

　　「既然你回來了，那我和圭賢要先回去囉。」李晟敏稍微打了個哈欠，伸懶腰後順勢將舉起的手搭到曹圭賢肩上，輕輕的靠著。

　　曹圭賢雖彆扭，可是他知道李晟敏已經累了，只是還撐著等李赫宰回來。

　　「好，你們先回去吧，雨很大，開車慢點。」自己給兩人添了不少麻煩，曹圭賢下了班還要來這，李晟敏更不用說，他在家不只是照顧李東海，他還有自己的公事要處理。

　　

　　李赫宰草草結束晚餐，今天沒有太多時間陪李東海，但是看他的樣子還沒有睡意，「東海，要是想睡了記得跟我說再睡。」

　　「知道了！」李東海專心的看電視點頭，還邊說著什麼和節目內容爭論。

　　進了房間後，雨勢還大的驚人，不過這都不會影響李赫宰的思緒，這些年來的磨練已經讓他可以心無旁鶩的處理公事。

　　大約過了幾個小時，雨勢沒有減弱，偶爾還閃著雷電，耳邊一個接著一個轟隆隆的雷聲，揮之不去。

　　不知道小傢伙怎麼了，該不會在沙發上睡著了吧？

　　才正想到客廳看看，李赫宰就發現門被拉開一道縫隙，透露著一絲光線，還有一隻不停留眼淚的眼睛看著他。

　　「怎麼了？快進來。」知道是李東海，大概是怕吵到了自己所以不敢進來。

　　「宰宰…我睡不著…打雷…」李東海指著窗外，轟的一聲又打了個雷，讓他害怕到不敢一個人睡。

　　剛剛想睡的時候忘記和李赫宰說，打雷的時候也來開過好幾次門，就是沒有勇氣說想和李赫宰一起睡。

　　李赫宰直接放下手上的工作，拉著李東海往床上乖乖的躺著，拉起棉被蓋住他的耳朵，雖然沒有什麼用處，但多少可以讓他安心。

　　「睡吧，我陪你。」說完話，李赫宰也打了個哈欠，原來都已經凌晨兩點多了，這場雨從他回來就開始下，所以說李東海自己一個人在房裡害怕了多久…

　　真是該死，應該早點讓李東海先睡的，放他自己在客廳看電視也是個錯誤。

　　兩人中間大概還隔著一個人的距離，李東海扁扁嘴，往李赫宰身上一湊，雙手緊緊抓著李赫宰未換下的休閒服，隨著這個動作，棉被落在他的臉上，上方露出一個小空隙讓他還可以呼吸。

　　「東海這麼膽小啊。」下巴蹭蹭他的髮頂，一個使力將李東海撈進懷裡。

　　「才沒有…我是怕你會怕打雷…」連說謊都這麼可愛。

　　話說回來，這還是他們住在一起後，第一次同睡一張床。

　　好熟悉的感覺，以前每當各自的工作結束後，李赫宰一定會到李東海的房裡摟著他睡，消除半夜還工作的疲勞。

　　現在的李東海倒是很主動，李赫宰也沒想過要和他一起睡，只覺得他該有個私人空間，今晚的不平靜卻給了他這個機會。

　　從分手後就沒能抱著李東海入睡，時間也將近要過了半年，真的好久…沒享受過這樣的溫暖，睡覺時能感覺到身邊人的呼吸是多麼美妙的事，還有兩人重疊的溫度和心跳。

　　不一會的時間李東海早已沉沉睡去，若不是李赫宰喊他進來，肯定還在門外糾結著。

　　「小笨蛋…早點進來多好。」早點想起過去…多好。

Chapter 20



　　玩得一身濕回家，雖然在車上開了暖氣，衣物也乾的差不多了，李赫宰還是怕李東海會感冒。

　　一進到家裡馬上找了條浴巾把李東海包起來，然後趕緊讓他去洗澡。

　　泡在一缸的熱水裡，李東海被燻得臉紅通通，跟他剛才在海邊和李赫宰親親的時候一樣…

　　因為說了喜歡李赫宰這樣的話…

　　李東海當然明白什麼叫做喜歡，也明白李赫宰為什麼親他，都是因為喜歡…

　　他記得自己曾經偷親過曹圭賢，可是卻沒有像李赫宰這樣，想要讓他抱著，親親的感覺也很好。

　　卻從來沒把對李赫宰的想像，挪到對曹圭賢的身上去。

　　這就是…談戀愛嗎？

　　

　　李東海縮在沙發上，肩膀披著一條浴巾，兩端的盡頭分別蓋住了他的臉，耳邊嗡嗡作響的聲音是李赫宰正在幫他吹頭髮。

　　「東海在家都是自己吹頭髮嗎？」李赫宰撥弄著他一撮撮的濕髮，小心翼翼的不讓熱風燙傷了李東海。

　　「嗯…有時候晟敏叔叔還有圭賢會幫我吹。」李赫宰不在家的時候就是這樣，可是他如果偶爾在家，也是李東海自己吹頭髮。

　　李赫宰繼續專心的吹頭髮，等到都吹乾了後，「好了，東海去睡覺吧。」

　　正在打盹的李東海忽然醒了過來，是今天太累了嗎？要不然怎麼吹著頭髮都想睡覺，舔了舔乾燥的嘴唇，腳伸下沙發後，一旁是李赫宰的雙腳。

　　這個大叔…在他還沒有忘記事情的時候，對他是很重要的存在吧，否則在海邊跟他親親的時候，雖然都是海的味道，卻甜甜的。

　　經過這麼多天的相處，李東海知道李赫宰對自己不是普通照顧那麼簡單，就好像曹圭賢對李晟敏那樣…

　　被照顧了那麼多天，也曾撞見曹圭賢親李晟敏，沒有羨慕，也沒有把李晟敏想像成自己，只覺得李赫宰才是那個適合自己的人。

　　「宰宰不睡嗎？」

　　「我還沒洗澡，你先睡。」

　　

　　看著李東海入睡，黑暗裡，李赫宰躺在他的身旁。

　　有些覺得今天在海邊有些太超過了，一個八歲的孩子，自己居然對他做這種事，就算他懂什麼叫做喜歡，在他的意識裡，八歲和三十幾歲已經是父子的差距了…

　　李東海應該會害怕的。

　　是太衝動了，以為李東海對他的印象好轉後，就可以對他做以前做過的事，真的有點太天真。

　　他的那句喜歡，在李東海的早熟下，李赫宰懂了其中的涵義，這樣在一起，真的好嗎？

　　***

　　在醫院的走廊盡頭，迴盪著李東海的笑聲，另一邊的盡頭是笑著和他招手的曹圭賢和李赫宰。

　　回完診後李東海就吵著要去那專設給病童的區域玩，也幸好現在是中午，大家都吃飯去，沒有人在那裡。

　　兩人坐在椅子上，這個角度剛好能顧好李東海。

　　「東海哥如果要快點恢復的方法也不是沒有。」曹圭賢上次在研討會上也遇上了有這種病人的醫師，互相討論的結果，是有方法可以治的。

　　「什麼方法？」

　　「或許…催眠可以試試。」

　　「是嗎…」如果是剛在李東海變成八歲孩子時，李赫宰會直接贊成，現在也會，因為想早點和李東海恢復正常生活。

　　可是現在的李東海太無憂無慮，就怕他醒了，當初他暈倒失去記憶的原因會重新襲捲而來，再一次侵襲李東海的理智。

　　曹圭賢看著他既期望又失望的臉，知道他在想些什麼，自己也和他一樣，「現在這樣也不錯，但他有可能一輩子這樣，而且，東海哥也知道自己忘了很多事，如果受了什麼刺激讓他想要憶起，在這之間徘徊，你們也都不會好受。」

　　「就是讓你參考看看，我還是得問問承熙哥，畢竟他才是家屬。」拍拍李赫宰的肩膀，午休時間也快過了，「帶他回去吧。」

　　

　　溫柔的喊著李東海讓他出來，他還意猶未盡的嘟嘴想繼續玩，雖然是醫院但從來沒想過這裡會有這麼好玩的地方。

　　「宰宰，下次來的時候再讓我玩好嗎？」

　　「嗯，可以啊。」

　　多希望你下次能別再來，小笨蛋怎麼一點都不擔心為什麼要來醫院，雖然沒吃藥沒打針，只是讓曹圭賢看看身體狀況還有恢復能力，可這卻成了李赫宰的夢魘。

　　出了醫院的大門，想帶李東海到對面的冰淇淋店吃東西，卻遇上了不速之客。

　　趕緊帶著李東海到一旁躲起來，做著他一輩子都沒做過的事。

　　「宰宰？」

　　「東海乖，別說話。」將李東海安分的按在懷裡，也稍微了摀住他的耳朵，就怕被發現了會害李東海聽見什麼。

　　因為過於氣憤，李赫宰的手收的太緊，讓李東海掙扎了起來。

　　「唔唔…」不太能呼吸的李東海找到縫隙露出了鼻子才終於有空氣，只是嘴巴還是悶在李赫宰的懷中。

　　拍拍李東海的腰，李赫宰摀住了他的眼睛，繼續看著前方的一個中年男子帶著一個即將臨盆的年輕女人進醫院。

　　越看李赫宰越是無法接受，雖然那人是他一點都不在意的父親，沒有間斷外遇母親也都忍了，這次是搞大了肚子是嗎？

　　他的母親可以不出聲，但他可沒辦法接受，多年以來李赫宰都是知道的，但可笑的父母卻以為他什麼都不懂。

　　他的確不懂，不懂母親為了生活一個字都不敢反駁，讓父親為所欲為。

　　李赫宰漸漸鬆開了手，讓懷中的李東海一下子沒站穩，來不及抓住李赫宰的衣服，倒往後方的矮樹叢。

　　「東海！」差點忘了自己抱著李東海，太過激動的後果讓他忘了這件事。

　　「壞宰宰！嗚…」找東西扶的手摸到滿是枝葉的樹叢一下子縮了回來，李東海哭著被李赫宰抱了起來。

　　「對不起對不起…」順了順李東海的頭髮，想藉此安慰他，還好沒受傷了，要不然心疼死了。

　　推開李赫宰，李東海抓著他肩膀上的衣服，想要問些什麼的時候，卻看見他的雙眼紅的像是要哭出來。

　　「你又沒痛痛，為什麼要哭…」帶著濃濃的鼻音，李赫宰雖笑著說沒事，可那委屈的表情李東海也看的出來，就像你有糖吃可是我卻沒有…

　　剛才一定看到了什麼，不然怎麼會突然這樣…

　　「啊，好痛！！」忽然被李赫宰擺動的手劃過背部，李東海痛的整個人彈起來。

　　「痛嗎！？」稍微掀開他的衣服，背後果然有被樹枝劃傷的痕跡，得再進一次醫院了，不過希望別遇到那個人…

　　

　　

　　「好啦，別生氣了嘛。」都帶他去吃冰淇淋了氣還不消，李赫宰看著李東海生氣到都皺在一起的臉部表情，不禁覺得他可愛。

　　連回家後用力的坐在沙發上觸碰到背部的傷口只是憋著卻不敢喊出聲，李赫宰更要好聲好氣的哄哄了。

　　「我還有買其他冰淇淋回來，在冰箱裡喔。」

　　李東海的眼睛稍微亮了起來，算你會看臉色，哼！

　　不過啊，「宰宰你看到什麼了，突然把我放開？」

　　「很生氣的事，不過現在不重要了。」沒什麼事比李東海的感受更重要。

　　至於父親想怎麼做是他的事，有一天李赫宰一定會，讓他的顏面掃地。

　　說到做到。

Chapter 19


　　和哥哥的午餐進行到一半，李東海也因為餐點太美味而漸漸的卸下心防。

　　他抓著杯裡的吸管攪啊攪的，對著李承熙無邪的笑著，「那個…我要叫你什麼？」

　　「我啊，叫哥哥吧。」對於李東海的主動很是開心，一頓午餐下來也終於有收穫。

　　「哥哥？」李東海看了看一旁的李赫宰，再仔細瞧了李承熙的臉，宰宰看起來比較年輕自己都叫叔叔了，這個人叫哥哥嗎…

　　「不然喊叔叔也可以，承熙叔叔。」稱謂忽然大了一輪，李承熙有點哭笑不得。

　　李東海大方的喊了一聲“承熙叔叔”，在心裡表示，這樣才對嘛，不然對宰宰不公平，他可是會生氣的。

　　解決了這件事李東海又埋頭開始解決自己的午餐，偶爾還偷了李赫宰盤子裡的，吃的不亦樂乎。

　　因為這也是他第一次來這種餐廳，吃高級的餐點，最重要的是從落地窗眺望出去的風景漂亮到讓他都忘了要怕高。

　　「我去一下洗手間。」李承熙用餐巾擦擦嘴，挪開自己的椅子先離開座位。

　　他從桌子旁走過時，李東海就覺得他走路怪怪的，當他的腳出現在視線內，李東海皺了皺眉頭，然後扁著嘴看李赫宰。

　　「宰宰，他的腳…」

　　李赫宰把李東海又偏過去看的頭轉回來，讓他別看的這麼明顯，雖然對方是他的哥哥，但還是很不尊重的。

　　「他出過意外，所以腳受傷了，東海不能這樣看人，他會不舒服的。」

　　「我…」李東海才不會看不起不方便走路的人，只是忽然，心很痛，很痛很痛…

　　「怎麼哭了？」李東海的眼淚嘩啦的像水龍頭一樣關不緊，李赫宰也不顧衣服昂貴舉起手用袖子擦去他臉上的淚水。

　　「不知道…」大力的搖搖頭，李東海搖的自己都暈了，然後把頭靠在李赫宰的胸膛上，哭了幾十秒後安靜了下來，微微的還能聽見啜泣聲。

　　李承熙回來後見李東海的樣子似乎不舒服，埋著臉但還是能夠看見他臉上的淚痕，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但應該不是大事。

　　好好的午餐到這裡強制結束，李東海站起來後不發一語，只是一手抓著一個人的外衣，沒有鬆手的跡象。

　　走在前方的兩人互相交換眼神後默默的笑了。

　　

　　

　　「那我就先帶東海回去了，承熙哥路上小心。」

　　李承熙坐李赫宰的車在公車站下車，李赫宰手伸出車窗口和他道別。

　　「你們也是，東海再見。」身體往前傾，李承熙對著思思念念卻只見一面就又要分開的弟弟揮手。

　　李東海先是彆扭的拉著上衣，後來卻突然往李赫宰的方向靠過去，整個人壓在車窗上，擋住了李赫宰的視線說，「承熙叔叔，你有空要來找我喔！」

　　「啊？」愣住，李承熙愣了幾秒後才終於發現他話中的意思，釋出一個溫柔長輩的微笑，「會的，我也會打電話和你聊天。」

　　

　　李赫宰發動車後，李東海還依依不捨的往後車窗看，公車剛好來載走了李承熙，他才有種終於放心的感覺。

　　「宰宰。」李東海不好的心情瞬間蒸發，恢復了原本出門前的活力，「我們可以再去哪裡嗎？不想要這麼快回家。」

　　「可以啊，帶你到海邊走走。」原本就有這個行程，只是剛才的插曲才讓他取消。

　　

　　大約行駛了二十分鐘，兩人來到的是很出名的海灣約會勝地，海水清澈，以白沙灘聞名。

　　會來這裡也是李赫宰的私心，懷舊，或許也能讓李東海想起些什麼，剛才李東海吃飯時莫名的情緒，雖然他沒有說，可是李赫宰可以深刻的感覺到一定是和回憶有關係。

　　而這裡，是和李東海第一個約會的地點，景色依然，連季節都一樣，現在是秋轉冬的天氣，只有一些人在沙灘上散步。

　　「海耶！！」李東海興奮的一路跑，像是要擁抱大海一樣。

　　這是八歲的李東海第一次來，小時候不算富裕，家裡又忙於工作，他的玩伴只有曹圭賢，地點也幾乎都是在家裡玩。

　　關於童年的記憶，有哪些是愉快的呢？站在他身後的李赫宰想。

　　李赫宰慢慢的踩著李東海走過的痕跡，腳印疊過一個又一個，這樣他們的回憶也就能夠重疊了，對嗎？

　　「宰宰快過來！」李東海活像個小霸王似的，站在海和沙灘的交界處，雙手叉腰催促著。

　　笑了笑，李赫宰奔跑起來，踩著會凹陷的沙灘卻在幾秒間就到達李東海的面前，忽然像個小孩似的牽著李東海的手，硬要把他拉進海裡。

　　「啊！我不要，水好冰喔！」李東海雙手拉著他，被拉得都蹲下了，沒了力氣屁股也浸在海裡。

　　「哈哈…」玩心很重的李赫宰摸了李東海濕透的屁股，然後也和他一樣，一屁股坐進海裡。

　　李東海哼了一聲，還好他夠識相，不然他非得潑水潑到他全身濕不可！

　　泡在海裡一陣子後，李東海倒是適應了水溫，和李赫宰隨著波浪搖搖擺擺的，海裡頭，李東海左腳踩著李赫宰的右腳，調皮的用腳趾在上面蹭了蹭。

　　然後在清澈的水裡看見小螃蟹，抓起一隻就往李赫宰的腳上放，「宰宰別動喔，要不然會被咬，在這裡哭會很丟臉。」

　　李赫宰按兵不動，看著牠在腳上爬來爬去，那麼小的螃蟹有什麼好怕的。

　　看著小螃蟹爬下自己的腳，李赫宰忽然緊緊的攬住李東海的肩膀，手在海裡隨意的把水和沙混濁，抓起那隻小螃蟹其實是隨手撿了個貝殼，湊到李東海的眼前要嚇唬他。

　　「你別跑啊，別動，居然要抓螃蟹咬我！」手握著沒有打開，李東海看著他的拳頭，就怕他忽然放開了有東西掉下來。

　　「啊！救命啊！！」李東海閉起眼睛，黑暗讓他不熟悉周圍，更是害怕的掙扎，看起來雖很痛苦，但他的確是在和李赫宰玩。

　　李赫宰竊笑，趁著他沒張開眼睛，鬆開手上的貝殼咚的一聲落在水裡，接著是一聲更大的落水聲。

　　把李東海撲倒在海裡，海水的深度只到脖子卻足夠嚇到他，睜開眼睛後，刺眼的陽光讓李赫宰遮住，一張俊俏到難以形容的臉讓李東海著迷。

　　「宰宰…」這場景有點熟悉，可是回憶裡沒有這個片段，有點像前幾天在沙發上，李赫宰突然親他的時候。

　　「嗯，東海…東海。」一聲聲的呼喊他，像是要把他沉睡的記憶喚醒，隨後，在他唇上印上一個深深的吻。

　　李東海的手半主動的攀上李赫宰的脖子，輕輕咬著他的嘴唇不肯放開，伸出小舌頭努力的舔著李赫宰的上唇，有些鹹鹹的海水味。

　　兩人忘情的擁吻，李東海的主動更是引起李赫宰的佔有欲，溫柔的對待懷中的寶貝，捨不得讓他傷到一絲一毫。

　　如果你還記得，我們當初在曾經在這裡，做過同樣的事。

　　只是那時候的你沒現在的主動，但都是你，我全都喜歡。

　　「東海啊，你喜歡我嗎？」李赫宰在他耳邊喘氣，隨著氣聲這句話傳入李東海的耳裡。

　　而李東海被吻的暈呼呼，像是失去了控制力，都覺得自己的腦袋是不是讓李赫宰給控制了，「喜歡…」

　　彼此收緊擁抱的雙手，最喜歡你了。

Chapter 18



　　李赫宰已經很久沒有過周休假日，這次先把工作拋在腦後，打算帶李東海出去走走。

　　小傢伙已經好幾天都嚷嚷著在家好無聊，有時候李晟敏沒時間來只有他在家，不能出去怕走丟了，也不敢打電話叫李赫宰回來陪他。

　　昨晚睡前李東海這麼和他抱怨，李赫宰才知道自己讓他悶的發慌了。

　　只不過早上李東海醒來後，發現門被從外面給反鎖了，叫李赫宰都不開門，才發現桌上有早餐和一張紙條。

　　“東海先別出來，客廳有客人，講完事情就幫你開門。”

　　小傢伙只好無奈的拿著早餐在床上吃，今天李赫宰要帶他出去玩，所以要先乖乖聽話才好。

　　***

　　「你要守著一個失憶的人多久？因為他你連公司的事也不太管，這個李東海到底有多好？」王若瑜說到激動處氣憤的拍桌，一個兒子原本以公司為重，現在卻為了一個李東海連家裡都不回了。

　　李赫宰聽她說著，不清楚母親為什麼突然來找他，說的事情也一如往常的無聊，「沒有為什麼。」

　　「赫宰啊，公司以後是要你繼承，你手上持著的股份是讓你保住繼承的位子，別枉費了你爸爸一番心血好嗎？」

　　他知道母親在害怕什麼，母親害怕自己把父親的所有心血交給別人，就因為他們的家庭失和，在董事會上，李赫宰是最大的股東，只要他和兩三個股東的幾句話，馬上可以把父親從最高的位置給拉下來。

　　可是李赫宰並沒有這麼做，公司對他還有用處，股份是他為了和李東海在一起，利用公司的最後一顆棋子。

　　「你放心，爸爸若喜歡那個職位，我不會把他從那位置上拉下來。」李赫宰輕輕勾起一個竊笑，暫時還不會罷了。

　　王若瑜鬆了一口氣的表情讓李赫宰盡收眼底，她這次來還有另外一件事，「你爸爸他，很喜歡曉詩，作為見面禮已經過了我手上的一些股份給他，你應該知道這意思吧。」

　　李赫宰怎麼會不懂，說穿了就是講好婚事，他不信黎曉詩會這麼容易就答應，前陣子給他的羞辱應該就夠讓他知難而退，大概是父母親之間私底下談的結果。

　　「你乾脆告訴我婚期訂在甚麼時候好了，我一定不會去。」李赫宰起身，好好的一個假日心情被弄得亂糟糟，就算真的通知要結婚了，他人不到場誰也拿他沒辦法。

　　「赫宰啊…」

　　「媽，你走吧。」實在談不下去了，為什麼他和父母之間的話題永遠只有這些勾心鬥角的事，「你如果一直和爸爸站在同一邊，就別再來找我，我只是個普通人，禁不起你們這樣擺布折騰。」

　　聽著兒子說出這麼沉重的話，王若瑜瞬間呆住了，她不是不知道李赫宰有多痛苦，誰不疼自己的兒子，可是自從李赫宰和家裡出櫃後，她就覺得兒子已經不是她的了。

　　可是現在站在他眼前的，只是一個普通，想戀愛，想自由，想體會親情溫暖的男人。

　　「知道了，我走就是了…」王若瑜也不清楚為何每次都是當傳聲筒，講些讓李赫宰失望也難過的話，然後再從兒子嘴裡得到讓自己更難過的話…

　　直到房子沉默無聲後，李赫宰走到李東海門前，不讓他出來是對的，否則小傢伙一定會受到驚嚇。

　　邊打開門邊想，不知道他醒了沒，先映入眼簾的是桌子上消失的早餐，再來是趴在床上的書堆裡看漫畫的李東海。

　　隔著一道門的景象居然這麼不同，淡藍色的被子上就像躺著一個頑皮的天使，偷偷落入人間，偷偷體會人類的一切。

　　李東海一定是天使，一定是，才會在他人生中最低落的時候出現，拯救他。

　　拍拍小天使的屁股，他突然被嚇到的反應讓李赫宰噗哧一聲的笑了。

　　「笑什麼笑，宰宰走路都不發出聲音的啊！」李東海嘟著嘴委屈的回頭在漫畫上找慰藉。

　　「是你看得太認真的，我是有敲門的喔。」撥開床上的漫畫，李赫宰側躺在李東海身邊，「不出去了嗎？」

　　李東海猛然抬頭，差一點就要忘記了，「當然要，是你把我關在房間裡面的耶！」

　　「好啦，我知道錯了。」抽起李東海手中的書，李赫宰站在床邊，一手就使勁把他從床上拉起，「去換衣服。」

　　假裝勉強的去衣櫃找衣服，李東海也沒有避諱李赫宰就在房裡，大方的脫光全身換衣服。

　　***

　　一大早李赫宰打算先帶李東海去尋寶，來到的是一間二手書店。

　　不管是以前的李東海還是現在的，都很喜歡看漫畫，所以來這裡準沒錯了。

　　讓老闆晚一點才開店，李赫宰拉著李東海在書櫃間穿梭，紙張的味道讓兩人覺得很舒服。

　　「喜歡什麼書就拿到櫃檯那裡。」眼尖的李赫宰在書櫃的最上層發現一套絕版的漫畫，舉起手就把那幾本全搜刮下來。

　　「只要喜歡就可以拿嗎？」李東海再次向他確認，因為這麼多書他可能會喜歡到全部都買喔！

　　敲敲小傢伙的腦袋，「沒錯。」

　　「YA！宰宰真好！」李東海在書櫃間牽著李赫宰蹦蹦跳跳，然後像個得到許多禮物的孩子抱著他不肯放開。

　　李赫宰也像得到禮物的似的回應李東海的擁抱，趁機吃豆腐在他髮上親了一口，放開他後一起去選喜歡的漫畫。

　　兩人所到之處的地上都放著一疊又一疊喜歡的漫畫，李東海被李赫宰護在懷裡，能自己拿的就伸手，拿不到的就無辜的叫宰宰幫他拿。

　　爾偶停下來一起研究一下漫畫的內容，然後一起開心笑的像要翻過去似的。

　　後來晃到小說區的時候李赫宰拿了幾本有興趣的，李東海以為是要買給他的，「宰宰我看這麼多字的書會想睡覺。」

　　「是我要看的。」把書夾在腰和手的中間，摸了摸李東海的頭準備付錢去。

　　幾乎是買了一個書櫃的漫畫，留下寄送地址後，兩人滿足的往下一個地點出發。

　　

　　其實今天李赫宰還約了一個人一起和他們吃午餐，那個人很想念李東海，而李東海…肯定也是想念的吧。

　　「赫宰，東海，這裡。」李承熙看著李赫宰問服務生，馬上舉起手意示自己這在。

　　「宰宰…」拉著馬上要過去的李赫宰，李東海怕生不敢靠近。

　　「別怕，是我的朋友，上次在醫院你還記得嗎？」

　　漸漸鬆懈，李東海仔細回想了一次，好像有點印象，那個一直在旁邊沒有講話，來過那一次之後就沒有再來了的人。

　　是不是自己也認識，是不是像忘記宰宰一樣忘記了這個人…？

　　李東海想東想西的時候已經被拉到座位上就位，李赫宰讓他坐在裡面，握著他的手，「是很好的哥哥，東海一定會喜歡他的。」

　　「是啊東海。」那句我是你親哥哥啊，李承熙哽在喉中說不出口，雖然已經接受他失去記憶的事實，但是面對這樣陌生的李東海，還是不習慣。

　　父母親沒有再過問李東海的事，但李承熙可是很想念自己的弟弟，知道李赫宰把他照顧的很好，也在昨晚得知慢慢的在接受李赫宰，做哥哥的很是高興。

　　哪時候也能像李赫宰一樣，漸漸被想起呢？

Chapter 17




　 「想見我晚上見就好，何必花這錢。」曹圭賢放下手中的看診工具，現在這樣更像在玩遊戲。

　　眼前的人沒有什麼問題只是因為想見他才花看診費，多此一舉啊真是的。

　　「讓你賺錢還不願意了？」李赫宰坐著轉椅轉了一圈，接著打了一個大哈欠。

　　為了幾天前的事，但現在都還拉不下臉對曹圭賢說聲抱歉，雖然和李晟敏說過了就像是曹圭賢說，但是他的心裡還是過意不去。

　　誤會了自己最好的朋友不說，曹圭賢為了他和李東海不知做了多少努力都還沒道謝。

　　「上次的事，真的抱歉。」連續幾天的加班，加上李東海當時給的不信任，積在一起若不爆發出來，他真的會受不了。

　　「晟敏有和我說了，別在意。」曹圭賢伸了懶腰，要是李赫宰這樣天天來都不知道多了多少偷懶時間，「再說東海哥是我的親人，也不是我喜歡的類型，怎麼就覺得我和他有關係？」

　　「他對你的依賴那麼大，我當然會這樣想。」李赫宰攤手，口氣雖理所當然但是開玩笑的成分較大。

　　「好了不說這個，最近精神怎麼樣？還是說今天是特地來回診。」

　　「臭小子存心咒我？」李赫宰舉起手一副我是你哥啊的臉，嚇唬完曹圭賢後開始說正事，「今天來主要是和你道歉，再來是想和你談談上次東海到底和你們談了什麼。」

　　「說到這個，東海哥還蠻可愛的。」曹圭賢摀著嘴巴不禁覺得想笑，但是看見面前的人等著要聽自己分享的事，才緩緩的說。

　　「東海說你親他，他有非常奇妙的感覺，可是說不出來，一個孩子也沒辦法形容太多，我就在猜想他可能已經找回和你有關的感覺，只是暫時還不能想起。」

　　曹圭賢摸了摸下巴，仔細想清楚後，「他應該知道什麼叫做喜歡，所以那天沒頭沒尾的說
，“可是叔叔比我大那麼多。”」

　　李赫宰低下頭，自己要是那麼沒面子的就笑了，可不像他的風格。

　　「不過你膽子也真大，他什麼都不記得你還敢親他。」曹圭賢搖搖頭表示佩服，這種事果然只有李赫宰會做。

　　「那只是個晚安吻，我也沒想到後面會接著這麼多事。」但卻全都是好事，現在大概可以知道李東海對他不是完全沒感覺。

　　和曹圭賢聊過之後，李赫宰覺得心裡舒暢很多，也得到了自己想知道的消息。

　　如果要是真的和李東海這樣發展下去，可能他還沒恢復記憶，他們就有可能又在一起，雖不是件壞事，但很多事情對心態還是孩子的人做還不太適合…

　　雖然不是真的很不能忍，但是和喜歡的人日日夜夜都在一起，他也很難預料自己什麼時候會變成一匹狼。

　　***

　　「我回來了。」

　　這陣子李東海多少可以自主，所以李晟敏試著在李赫宰回來的前一個小時就回去，讓他自己待在家看看結果如何。

　　而當李赫宰回家後想看看李東海在家會發生什麼事，卻發現他乖巧的坐在沙發上看兒童台。

　　是自己把他想得太脆弱了嗎？從曹圭賢那裡知道，其實李東海小時候是很常一個人在家，是因為曹圭賢偶爾看太他孤單了才去陪他。

　　李東海說敏感也不敏感，過了幾秒後才發現有人盯著他看才回過頭，一臉訝異，「宰宰你這麼早回來？」

　　「是啊，這陣子不加班了，而且不早回來你自己會弄東西吃嗎？」李赫宰湊到沙發的另一邊，聽著兒童台裡的哥哥姐姐跳舞唱歌。

　　「我有餅乾吃啊…」這時李東海才從身後拿出他藏著的餅乾，默默的拿出一片吃，再默默的轉回頭專心看著他的兒童台。

　　「我去洗澡，等我出來煮飯。」

　　「嗯！」用力的點點頭，李東海吃著嘴裡的餅乾發出喀擦聲。

　　而李赫宰沒有真的馬上去洗澡，先是當背後靈站著看李東海看電視，之後他起來跟著跳幼稚的舞蹈時，小屁股扭啊扭的，李赫宰才慶幸自己沒那麼早去洗澡。

　　依稀記得，李東海不喜歡跳舞，剛交往的時候，第一次帶他回家，喝紅酒放著輕鬆音樂想拉他起來跳舞時，還彆扭的說不要，自己是舞癡。

　　再後來…兩人第一次發生關係，也是因為跳舞，李東海跳舞誘惑他的。

　　手腳僵硬主動的把李赫宰壓在床上，李東海卻尷尬的跨在他身上跳著豔舞，不知道是誰願意教這麼笨拙的人跳舞，但是李赫宰卻真心感謝那個人。

　　李東海在他身上扭腰擺臀的畫面他依然還記得，最後還是自己忍不住了反撲上去，和李東海的第一次，蠻美好的。

　　思緒從當初性感的李東海來到眼前跳著可愛舞蹈的李東海，李赫宰很不爭氣的有了反應，獨自鑽進浴室裡去解決。

　　
　　晚飯過後，李東海提議自己想要洗碗，所以兩人一左一右的站在流理臺前，李赫宰負責把碗擦乾。

　　李東海說他不能白住在別人家，至少也要做點事，可他一個心智八歲的孩子，李赫宰哪敢給他派什麼工作，只好在旁邊盯著。

　　之後一起洗好水果拿到客廳吃，李東海在盤子裡挑挑揀揀的，拿了幾個愛吃的到自己的小盤子裡。

　 李赫宰則吃了一塊哈密瓜後就沒再動過，看著李東海吃的津津有味。

　 「嗯…」吃到一半的李東海忽然發出聲音，臉也皺得難看，伸出舌頭眼睛不斷的看著舌頭前端漸漸的泛出血，「宰宰，我咬到舌頭了…」

　 「這麼不小心。」李赫宰先是抓著李東海的下巴，再用衛生紙輕輕的壓上去。

　 直到舌尖不再有血才拿開濕透的衛生紙，可是下巴還被抓著，李東海就不知所措了，張著水汪汪大眼看著大叔為什麼不放手。

　 這一刻，李赫宰有些昏沉了，他抱著李東海的腰往自己身上湊，抬高他的下巴吻了上去。

　李東海先是害怕的掙扎，唔唔的發出聲響，可是當李赫宰把舌頭伸進他嘴裡時，李東海居然有種融化的感覺，自己全身被掌控著，而且沒有想反抗的跡象，反而陶醉了。

　感覺到李東海全身軟綿綿的倒在自己懷裡，李赫宰放開他，盯著他那迷濛的雙眼，彷彿像在和他訴求這個吻還不夠。

　「東海…有什麼感覺？」不知道自己是否做的太超過了，可是李東海的反應沒有想像中的壞。

　好像有點暈，可是又好像有電經過全身，「輕飄飄的…」

　「呵呵。」這是什麼形容詞，李赫宰還是第一次聽到，「還有呢…」

　「有…」李東海不由自主的用手指描繪李赫宰的嘴唇，薄薄的，可是好溫暖，還有甜甜的是什麼味道，「好像哈密瓜的味道…」

　「是啊，我剛剛有吃。」

　看著看著，李東海都有點不好意思了，他稍微躲進李赫宰懷裡，然後什麼都不說，上次親吻額頭就讓他得到奇怪的感覺，這次親嘴巴，八歲的孩子也總該知道什麼叫做喜歡了。

　「睡覺了，去刷牙。」李赫宰拍拍他的臉，感覺到李東海似乎有點尷尬。

　「好…晚安。」道了聲晚安李東海也沒打算要刷牙，跑進房間裡假裝關門，實則躲在門邊從門縫偷看還在客廳的李赫宰。

　 對這個大叔，好像真的…

　 雖然不想承認，可是…看越久越覺得…好帥喔。

Chapter 16



　　李東海這陣子對李赫宰忽冷忽熱，不清楚是否因為上次那些畫的關係，就連別喊他叔叔的約定也沒有履行。

　　一個心智是孩子的大人，李赫宰不願意要求他太多，可李東海擺明是故意的。

　　儘管自欺欺人的每晚坐在李東海的床邊，細說著他們的過去，以為他一定會聽見，卻好像只是在蒙蔽自己的心罷了。

　　好幾天了，李赫宰一直加班，明明和自己約定好得每天和李東海說話，可他這陣子的行為讓李赫宰實在受不了。

　　只黏著曹圭賢，一直要求李晟敏帶他去醫院找曹圭賢，讓李赫宰不明白到底那是不是個家了。

　　不明白李東海能不能夠再次成為他的李東海…

　　疲憊不勘，李赫宰蹣跚的回到家，看見玄關的鞋子知道曹圭賢已經來了，這陣子總是託付他和李晟敏照顧李東海，真的辛苦了，可是自己卻沒能給什麼回報…

　　曾經有可笑的想法，若李東海一輩子這樣，心思只放在曹圭賢身上，那他打算退讓，可是曹圭賢還有李晟敏，不可能還照顧李東海。

　　家人…除了李承熙以外，李東海的家人，就只剩他李赫宰了。

　　他並不是想丟棄李東海，再辛苦他也願意背著李東海走一輩子，而現在是…他被戀人丟了才對…

　　「我回來了…」有人會回應嗎…？

　　拽下領帶後，客廳裡電視聲音開的很大，廚房裡有人正煮東西，想看清楚是誰的時候…

　　讓李赫宰看見了不可置信的一幕，他握緊了拳頭，「你們做什麼？」

　　以他們擁抱的姿勢…是曹圭賢主動的，而李東海一臉無辜的窩在他的胸口。

　　「你回來啦。」曹圭賢放開懷裡的人，沒有一絲尷尬。

　　「我問你們在做什麼！？」李赫宰氣得講出來的每個字都在顫抖，他不相信…他的好朋友真的會和他搶人…

　　「我們？」和眼前的李東海對望了一眼，才發現事情被李赫宰想得太嚴重，「哥你誤會了，我們沒做什麼，況且晟敏也在…」

　　「晟敏也在…」李赫宰使力的推開李東海，揪著曹圭賢的領子，「你是故意的吧，那天睡在你腿上，今天被你抱著居然只是誤會！！」

　　「你真的誤會了…」李赫宰詫異的看著講這句話的李晟敏，放開曹圭賢轉而抓住李晟敏的肩膀，「哥你能無所謂嗎？這樣真的無所謂？」

　　太過激動的情緒讓李赫宰一發不可收拾，他試著平穩心情，皺著眉間看著他那最愛的人，還有朋友和親人…

　　「叔叔…」李東海有些害怕的窩在一旁，摸著被李赫宰使力抓過的手臂，想靠近卻發現李赫宰好可怕…

　　「說過幾次了別這樣叫，你沒聽懂嗎！？」氣憤的說完，李赫宰摀住自己的雙眼，不想看任何傷心畫面不想聽任何人解釋。

　　李赫宰窩進自己的房裡後，整個空間只剩下李東海微微的啜泣聲…

　　「圭賢…」委屈的抓曹圭賢的衣服，「我是不是真的…忘了很多事情…」

　　「慢慢來，嗯？」

　　「嗯…」

　　這幾天不理會李赫宰只是因為李東海覺得他太過熟悉，害怕的不知所措。

　　從見面的那一刻開始李赫宰就說為什麼要忘記他，直到那天畫李赫宰後，他才真的意識到，是不是真的忘了什麼人…

　　否則他當初怎麼會在醫院，否則李赫宰為什麼要對他這麼好…

　　剛才只是因為和曹圭賢哭訴才有擁抱的景象，可是李赫宰這麼的激動，讓李東海更加的相信，他確實忘了很多事。

　　***

　　窗外陰暗的天氣讓房內沒有一絲陽光，李東海因為溫度降低，雙手不停的在床上尋找棉被的一角。

　　睡眠中幫自己蓋了被子後，臉上反而更熱了，又沒蓋到臉…是什麼啊…

　　睡眼惺忪的睜開雙眼，李東海眼前朦朧，然後越來越清楚的看見，是李赫宰正在用手幫他保持體溫。

　　「叔…」半夢半醒的李東海昨晚讓李赫宰嚇怕了，一個口誤讓他猛然搖頭，隨即改口，「宰宰…沒去上班嗎？」

　　「還很早，等等才去。」李赫宰恢復的溫柔，讓李東海鬆了一口氣，看來已經不生氣了…

　　「喔…」還很早幹嘛吵他起床呢…

　　「昨天嚇到了嗎？」想起昨晚李東海被自己罵怕後，失措的表情…真的好捨不得。

　　失控不是他願意的，看見那樣的場景任誰都會過於激動，可一向冷靜的他，每次都敗給了李東海，沒有一次例外。

　　知道曹圭賢不會做出逾矩的事，可這幾天來李東海給的不信任已經深植入李赫宰的心，才會讓理智踩在腳底下。

　　「我沒有事…」李東海倒是怕李赫宰有事。

　　昨晚一直不敢回房間睡，偷偷打開李赫宰的房門，看到他累的躺在床上，眼角還掛著眼淚…李東海才知道自己不僅讓他失望，還很難過。

　　雖然昨晚告訴曹圭賢自己的想法，可是他們卻不願意說出他到底怎麼了，只給了一句，只能靠自己想起來。

　　因為曹圭賢和李晟敏覺得，要是那麼重要的記憶需要別人提醒，那麼不記起來也罷。

　　「我保證，以後不會對你兇了，真的…」昨天晚上真的不是故意的，李赫宰也不想，不想李東海對他的印象越來越差。

　　「哎呀，我知道了，你不要哭哭。」李東海扁嘴，這個大叔比他還像孩子，還想照顧他嗎？

　　拿他沒辦法，只能上前去抱抱李赫宰，孩子間的安慰方式，李東海用在和他之間也不知道有沒有用。

　　「是不是有人惹你生氣？我會幫你打跑壞人的，不要哭喔。」

　　有了他這句話，李赫宰不敢真的哭出來，只有短暫的氣聲在李東海耳邊出現，然後就被一雙大手緊緊的抱著。

　　「哪隻眼睛看到我要哭了，我是在笑。」

　　真是個愛嘴硬的大叔，「好啦，有時候我笑一笑也會流眼淚。」

　　「小調皮鬼。」李赫宰此時此刻在心裡不知道有多麼的感謝，感謝李東海雖然像個孩子但還是一樣的懂事，感謝李東海一點也沒有嫌棄他的壞脾氣依然努力讓自己開心。

　 既然如此他有什麼理由去埋怨其他人，是自己還不夠好，不夠完美，現在的他的確配不上李東海。

　 「我才不調皮。」在李赫宰背後皺了皺鼻子，然後緊緊的抓著他的襯衫，因為接下來要主動講的事情，李東海希望他能好好聽完。

　 「嗯…我不知道我到底忘記什麼…可是宰宰，我會努力記得，會努力的…」

　 「你？」懷裡的人是知道了什麼嗎？否則怎麼會緊緊抓著他…

　 「我可能會花很多時間，要等等我喔…」

　 李東海不會明白這句話在他和李赫宰理解起來完全是不一樣的想法，李東海只希望自己的遺忘別讓人困擾，而李赫宰則確信，這孩子是漸漸的正在找回他們相愛的悸動。

　 不管是哪種，李赫宰知道，這個人為了他，正在做很大的努力。

　 「我會等。」一輩子。

Chapter 15

Chapter 14



　 「天氣冷了，多穿點吧。」李赫宰從袋子裡拿出方才趁李東海還在睡覺時，到附近逛逛後買的外套。

　　除了這個之後，還買了許多李東海到家裡住需要用到的東西，畢竟他已經不像以前是個成人，所以多少要買些小孩子弄的東西，不過…關於這點李赫宰倒是不太懂要怎麼買…

　　「剛剛好耶，叔叔你怎麼知道我穿的大小？」李東海穿好後跑進浴室，照了照鏡子後發現這個叔叔真的是很了解他，買的外套還是自己喜歡的淡藍色。

　　「湊巧買的，東西收好就和我回家吧，晟敏去幫你辦離院手續，等等會到停車場和我們一起回家。」一手提起李東海這陣子所用物品的袋子，一手有些怕被婉拒的伸出來，希望李東海懂他的意思。

　　而李東海沒有思考，毫不猶豫的牽著李赫宰的手，手心傳來的溫度是李東海第一次感受到，給他溫暖，也能保護他那樣的安心。

　　「叔叔？」

　　這陌生的稱呼喚回李赫宰陶醉的想法，李東海只不過是…像平常小孩一樣對於有些信任的大人，牽著手才不會迷路的想法吧…

　　

　　旁人的眼光多少讓李赫宰覺得礙眼，可一旁的孩子可是興高彩烈的準備去新家。

　　「李赫宰？」

　　似乎有人在喊他？李赫宰回過頭卻不見有哪個是自己熟悉的人，覺得疑惑停下幾秒後敵不過李東海的拉扯。

　　「上車吧。」李東海乖乖的鑽進後座，讓李赫宰替他繫好安全帶。

　　「真的是你。」放好行李的李赫宰這次不會再聽錯，這個聲音雖然只聽過幾次，但確實還記得。

　　蓋下後車廂，眼前的女人就是一個禮拜前和他相親的對象，李赫宰走到車頭，李晟敏剛好辦完手續過來會合，兩人眼神交會後，李晟敏先上車。

　　「跟蹤？」李赫宰坐在引擎蓋上，等待女人給他個解釋為什麼會跟到這裡來。

　　「剛好來看朋友罷了。」黎曉詩輕笑了一聲，這男人自以為魅力多大？而且她也沒必要做到挽回什麼，「換情人了？」

　　眼光跟著黎曉詩看到後方，這女人沒大腦的嗎？上次只是和森岳演個戲她也相信？

　　「還是這才是你真正的情人？」

　　「我還以為妳真的笨到相信上次的事。」

　　提到那天的飯局，黎曉詩低頭獨自感到羞愧，身在一個有教養的家庭，上次回家雖然哭哭啼啼的也打了小報告，可是潑了對方一身水也是她的錯…

　　這點認知她還是有的，「上次的事…抱歉了。」

　　「無所謂，那也是我要的效果，沒事的話我要走了。」阻止了黎曉詩繼續對話，發現她似乎還想講什麼。

　　看這個情形，爸媽是認定了黎曉詩，獨自在進行些什麼…

　　***

　　「哇！！叔叔家好漂亮喔。」沒見過世面的孩子得是這個反應吧，李東海從來不知道自己進過這個家幾次，他第一次來的時候也是這種反應，但沒那麼誇張就是了。

　　看著李東海亂闖，李赫宰和李晟敏對看了一眼，寵溺的笑了。

　　如果李東海能用這樣的身份繼續生活下去，也不見得是件壞事，只是痛苦的會是李赫宰…

　　許多事必須重新來過，和他的回憶…如果現在把兩個人的合照拿出來，肯定會嚇壞了他，畢竟現在的他沒和李赫宰有過什麼快樂的過去。

　　就怕孩子般的李東海稍微想起什麼的時候…會先想起那給他充滿壓迫的過去。

　　「這裡以後就是你的房間。」打開門，陣陣的花香撲鼻而來，這是李東海最喜歡的味道。

　　李赫宰沒有刻意打掃過，這裡本來就是李東海的房間，在一起的時候他常常的住，彼此工作都忙的時候，李東海就會回自己的房間。

　　所以擺設什麼的全都沒換過，這房間的主人也不會換。

　　參觀完自己的房間後，李東海湊到李赫宰身邊拉拉他的衣服，感謝的話他還是懂得，「那個…謝謝叔叔。」

　　這是這幾天來，李東海說的最不畏懼的一句話，李赫宰嘴角微微顫抖，感性的情愫在眼眶裡作祟，「不客氣。」

　　

　　中午時分，李赫宰和李晟敏出去料理午餐，李東海則在房間裡做一直好想做的事。

　　他趴到床邊確定床穩不穩固，然後站到床尾，整個人呈現大字狀的撲上自己的床。

　　「啊~」果然和自己想像的一樣軟綿綿啊~~

　　李東海用力的在棉被上吸了一口氣，這個房間他實在太喜歡了，雖然他是個小孩子，但是也不喜歡太幼稚的擺設，而且這個叔叔也太了解他的，居然知道他喜歡看漫畫。

　　書櫃上有好多新的是他沒看過的，一定要找時間來看看~

　　再次用力的往棉被吸了一口氣，李東海抬起頭，思緒已經完全被有點奇怪的想法帶著走。

　　仔細的聞了聞棉被，床還有房間裡的味道…

　　除了很清淡的花香味…

　　棉被上的…是自己的味道嗎？

　　***

　　「要相處應該不難吧？」李晟敏坐在椅子上，說是要幫忙做午餐卻清閒的坐著聊天。

　　「還不錯…不過如果只剩下我們兩個人就難說了，他會吵著要找圭賢…」

　　撒了一把麵條進到滾燙的鍋子裡，李赫宰拿著湯匙往裡頭慢慢的攪動。

　　麵條要攪動才會慢慢地變成嫩滑彈牙的美食，如果不攪動，會黏在鍋裡，糊成一團…

　　和李東海目前的現況是這樣吧，若不互動，他們倆只會漸行漸遠，到最後，他只會一心一意的想找曹圭賢。

　　如果不慢慢的找回李東海所失去的回憶，或許就可能一輩子這樣了，黏著曹圭賢，李赫宰…會連生命中的過客…都不能當。

　　「那是一定的。」李晟敏慵懶的伸懶腰後，拿起杯子給自己倒一杯白開水，潤潤喉，「聽圭賢說過，小時候他們兩個是住在隔壁，所以感情很好。那時候的承熙哥因為上了小學有自己的生活圈，經常不和東海一起玩，只有圭賢會理他。」

　　「爸媽工作忙，東海不想上補習班等待，所以託付給圭賢的爸媽在課後照顧，圭賢倒像個哥哥，無微不至的照顧東海，聽他這樣說，我都覺得他們以前的感情一定不簡單，但圭賢說他從沒有想過親情以外的事。」

　　「但東海…就不一定了，他比較早熟，所以停留在八歲的記憶，或許是有什麼事想完成。」

　　「你是說？」李赫宰驚訝的回頭，手中的湯匙掉落熱鍋中，往上濺的熱水輕碰他強硬不為所動的手，「東海…那時候是喜歡圭賢的，是嗎？」

　　「我只是猜測，你別太緊張。」起身拍了拍李赫宰，從熱鍋裡撈起湯匙，關火，「你看著辦吧，現在的東海怎麼想，或許一問就問出來，可你能不能接受，就沒那麼簡單了。」

　　如果說李赫宰和李東海的關係是一條直線，有了回憶就打了一個結，製造許多過往的片段。

　　但現在只有李赫宰那頭的線打滿了結，而且…

　　是李赫宰想和李東海有聯繫卻怎麼也走不過去的死結。

Chapter 13



　　為了確定李東海的身體狀況，多住院兩天檢查了許多項目，而從那之後他的父母再也沒來看過他…

　　李赫宰站在檢查室的玻璃窗前，看著李東海帶著恐懼不安的躺在儀器上，基於他還是個孩子的心態，固定了他的手腳，卻讓李赫宰越看越捨不得…

　　「怎麼了，這樣就不敢看了？」李承熙從後方的椅子湊上前，看著李東海的身影讓儀器吞噬。

　　想說不是，但想想也不對，李赫宰只是用微笑打破沉默，轉移話題，「你的爸媽…算是答應了我和東海嗎？」

　　聽見這問題，李承熙有些尷尬，他的母親雖然放軟了，但是讓父親牽制著走，也就跟著放棄了李東海這個兒子。

　　這兩天李承熙回家後試著再說服父親，卻只得來了一句，“你若要幫東海，就別當我兒子…”

　　而這句話也不是最嚴重的，最嚴重的是父親認為在李東海的意識裡，他的父母完全是他想遺忘的對象，讓父親覺得自己在兒子的生命中完全不值得一提…

　　“我和李東海，從此以後沒有關係。”

　　父親的堅定，是李承熙從來沒見過的，那般嚴肅的神情，彷彿是在訴說這幾年對李東海的養育，不是隨波逐流那麼簡單…

　　是像刀劃斷後，看見血流不止到生命結束，他都不會救李東海那般的固執…

　　「哥？」李承熙的靜止不動讓李赫宰著實的嚇到了。

　　「別管我爸媽了，你還是好好和東海培養感情吧，他看見你就躲，只想見圭賢，想辦法解決吧。」

　　見他躲避著這個話題，李赫宰也知道是什麼樣的答案，轉而看著檢查室裡認真替李東海做檢查的曹圭賢。

　　那天李承熙的舉動感動到了李赫宰，但是卻想不到怎麼讓李東海對他不再陌生，從別人那得到了勇氣，卻因為對李東海的記憶，恐慌到不會用了。

　　想帶李東海回自己家休養，可這孩子會不會答應還是另外一回事，現在最重要的還是讓他別畏懼，面對這麼多他曾經很熟悉，現在卻連面孔都陌生的一群人…得先用柔情攻勢才行。

　　這兩天李晟敏和李東海相處的不錯，如果可以，李赫宰倒是希望曹圭賢和李晟敏可以幫他，讓他順利的帶李東海回去培養感情。

　　---

　　「東海不是最喜歡吃海鮮粥嗎？幫你買回來了就趁熱快吃。」捧著一碗熱騰騰的粥，李赫宰決定先從他喜歡的東西下手。

　　「你怎麼知道啊？」做完檢查的李東海早餓的飢腸轆轆，因為做檢查前曹圭賢不準他吃東西，讓他心情很不穩的進去做檢查，出來時還擺了個臭臉。

　　「吃吧。」拿起湯匙讓李東海自己吃，李赫宰安靜的替他吹涼。

　　那句因為我了解你怎麼也說不出口，怕李東海問了他到底是誰，怕李東海問了之後想不起來，他痛苦，李赫宰也痛苦。

　　「叔叔。」李東海吹了吹捧碗變熱的手，暫時停止了覓食，說了句李赫宰意想不到的話，「叔叔你真是好人。」

　　不對你好，我該對誰好，面對怎麼也想不起自己的李東海，李赫宰害怕哪天不想做這個好人，抓著李東海左右搖晃的將一切都說出來…可他不會這麼做。

　　「你這麼可愛，當然要對你好囉。」提起勇氣舉起手，在李東海的注視下輕輕的摸了他的頭髮，他沒有像上次那樣躲開，很順從的蹭了蹭李赫宰的手。

　　「叔叔都是這樣拐小孩嗎？那你可不能拐走我的圭賢喔，他是我的！」拍拍自己的左胸，好像曹圭賢就住在那似的，不準任何人搶走他最重要的圭賢。

　　對於李東海的動作，李赫宰並沒有太大懷疑他對曹圭賢的情感，若只是個八歲孩子，那麼他們之間的感情或許就是跌倒了我拉你一把那種。

　　愛情…不太可能。

　　他的過去，李赫宰並不知道，尤其到八歲這麼遠的時光，或許只有曹圭賢才了解。

　　「我從來不拐小孩。」你李東海，卻是個例外。

　　「圭賢！」看著李東海開心到手舞足蹈的樣子，李赫宰羨慕又忌妒，原本李東海該是他的，現在卻把喜樂全丟在曹圭賢身上，他一點也得不到。

　　不過還好曹圭賢多少也想幫助這兩人，和李赫宰打了個眼神暗示後，開始執行上次和李赫宰討論好的事。

　　「精神這麼好，可以出院囉。」

　　「檢查沒問題嗎？」李赫宰問。

　　「沒發現問題，這幾天也吃的健康起來，別擔心。」得到這些資訊後，李赫宰和曹圭賢一樣放下心中的大石頭，兩人交換眼神後，曹圭賢轉身對李東海說，「整理完東西就可以出院囉。」

　　「我可以去住圭賢那裡嗎？」興奮的說著，李東海現在心情對於可否去曹圭賢家的事正亢奮著。

　　「嗯…我很忙，所以不常在家，到這個叔叔家住好不好？」自然的指著身後的李赫宰，「這個叔叔和我是好朋友，他照顧你我比較放心，只要有空，我就去看你，好嗎？」

　　李東海瞬間扁了嘴，不願意抬眼看他們任何一個人，「不好…我又不認識他…」

　　「東海要做個乖小孩啊，你住我那裡的話，我會不放心你自己在家，要不然這樣…」曹圭賢似乎想到了什麼好點子，「我讓晟敏也去住那裡，和你一起玩好嗎？」

　　「晟敏叔叔嗎？」李東海突然成了坐姿端正的乖小孩，眼裡閃著光芒似乎在說有玩伴了！

　　李赫宰對著曹圭賢突然的想法點點頭，畢竟這幾天李東海和李晟敏玩的不亦樂乎，和李赫宰相處的情況比較不好，有李晟敏的話或許他會比較自在。

　　「是啊，好不好呢？雖然你和我不認識，可是你都說我是好人了，不會還怕我吧？」李赫宰釋出對李東海一慣的溫柔。

　　「我沒有怕你…可是叔叔啊，你有時候不講話的時候，臉臉真的很可怕…」那種臉讓李東海都覺得自己做錯什麼事惹了他，才讓現在只是個孩子的李東海對於他的言行有些反感。

　　孩子原本就不喜歡會罵人的大人，尤其是像李赫宰這種時常面無表情的，看了就不想接近。

　　「那…我以後會改，東海和我住吧？」小心翼翼的握住他的手，向他保證的覆在自己的心口上，「我會買東海喜歡的東西，不會讓你無聊，其實我很會逗人開心的，和我住了就知道。」

　　李東海歪著頭，有種奇怪的感覺說不出來，可是那腦袋裡也找不到什麼詞可以形容，只是被李赫宰的條件傻傻的吸引著，而且還有李晟敏陪他的話…「嗯…好吧。」

　　勉強的答應，在他心裡有了小小的心機，如果不喜歡和這個叔叔住的話，他就要哭鬧到曹圭賢來接他為止！！

　　「謝謝你！」李赫宰激動的手足無措，想要擁抱他卻讓他的現況給擋住，只能先在心裡暗自開心。

　　曹圭賢鬆了一口氣，還以為李東海會很難說服，但其實孩子就真的只要條件吸引的話就會傻傻的靠過去，雖然是他和李赫宰設下的小小陷阱，但出發點也是想讓兩人有相處空間。

　　之前好不容易培養的感情雖然都化為烏有了，只剩下他李赫宰還記得，不過沒關係，李東海會愛上他，就會再愛上他第二次…

　　李赫宰深信不已，在李東海的內心深處，一定沒有忘記，只是缺少了那個啟發他的人，他要李東海依賴他，不管…李東海面前的他是…叔叔或者是愛人…

　Chapter 12
　　
　　
　　
　　眼珠停止轉動，那雙清澈大眼盯著他沒有聚焦，像以前那樣溫柔的看著，也像是用眼神審問。
　　
　　而這一切舉動，全都不是為了李赫宰。
　　
　　李東海根本不認得他。
　　
　　
　　
　　李東海依然無視其他人事物，眼裡只有曹圭賢，乖乖的坐在床上讓他檢查。
　　
　　他看起來一切都好，像個正常人，可是他卻不認得眼前這個深愛他的男人。
　　
　　
　　
　　留下李東海獨自在病房內喊著曹圭賢，其他人全都到門口去聽他怎麼說。
　　
　　「東海他，心智似乎回到了八歲左右，我問他什麼事，他的表現就是個孩子。」
　　
　　「那為什麼他只記得你？」李赫宰靠在牆邊，心裡極度不想接受這事實。
　　
　　曹圭賢摩娑著自己的額頭，想了想，「八歲大概是他最快樂的時光，那時候的他常和我一起玩，我想大概是這原因。現實的壓力讓他喘不過氣，在那房間裡的壓迫感，父母那過於激烈的期待，對你深不可測的想念，還有被束縛著無法出去的痛苦…」
　　
　　「所以選擇忘了現在，是因為很不快樂……」不快樂到死不了，只好用這個方式…
　　
　　最終也要兜回來這個結論，原來他潛意識裡，連他李赫宰都是個不美好的回憶。
　　
　　「那他…什麼時候恢復正常？」李赫宰心裡頭全是這個關鍵問題，李東海再記起他的可能性到底有多少…
　　曹圭賢沉悶著不說話，不敢對上任何人的雙眼，「得看病人自己的努力了。」
　　
　　
　　
　　「李赫宰！」李父遠遠的看見一群人站在病房門口，眼尖的他發現李赫宰，氣呼呼的上前推弄，「誰準你來這，你給我滾！」
　　
　　他不發一語的低下頭，任憑李父那咄咄逼人的罵語，李赫宰真的快承受不住了，失去了唯一愛他的李東海…讓他怎麼過…
　　
　　「爸，差不多就好了，別太過份。」李承熙從中隔開兩人，將自己的父母推到一邊。
　　
　　「你們還是先進去看看東海還記不記得你們吧。」看著這幾個人每次見面都上演同樣的戲碼，李晟敏已經覺得很膩了，兒子昏迷不醒不常來看，遇上李赫宰則只會又打又罵。
　　
　　「你什麼意思？」李母疑惑，曹圭賢的臉色有些鐵青，李赫宰也難得看到這麼陰暗，她二話不說拉著李父進到病房。
　　
　　
　　
　　看見一如往常的兒子，對他們投射陌生的眼光，李父開口，「東海，你還好嗎？」
　　
　　「你們…」李東海微微露出笑容，隨即對於李母的靠近向後躲了躲，「是誰？」
　　
　　兩人一楞，李母僵硬的從病床上離開，退到李父身邊，指著自己和他，「我是媽媽，他是你爸呀。」
　　
　　「我有…爸爸媽媽？」歪著頭，李東海湊不出自己記憶裡的存在過的人，現在的他，把不願意記得的人全忘記了，重要的，不重要的。
　　
　　忽然間，李東海就像個孩子般哭了出來，哭花了整張臉，像是在心底深處觸碰到了什麼，哭得無法自拔。
　　
　　現在心智只有八歲的他，再怎麼笨和幼稚也明白每個人都有父母，可是他不記得呀，他的回憶裡面沒有父母親的存在，只有曹圭賢。
　　
　　那個小時候願意每天下課回家陪他玩，是個弟弟卻願意像哥哥一樣照顧他的曹圭賢。
　　
　　片段的回憶像是被炸開般，無法拼湊，碎的連一小角都找不到，有關父母的記憶。
　　
　　還有，那個奇怪的叔叔，也沒有…
　　
　　
　　---
　　
　　
　　「那個…我想睡覺，你一定要在這裡嗎？」李東海拉扯著單薄的被子，只和這叔叔處在一起讓他覺得很奇怪。
　　
　　還有…剛才的他還很兇，現在卻很溫柔的看著他，和剛才判若兩人，可是啊…李東海卻一點也不害怕。
　　
　　雖然陌生，不認識這個不知名的叔叔，但就是覺得他人很好。
　　
　　「你睡吧。」李赫宰舉起的手落在那床被子上，替他蓋好，想觸摸他的想法讓理智逼了回來，「圭賢會再過來的，別擔心。」
　　
　　聽見曹圭賢的名字，李東海才沒那麼焦慮，沒有很抗拒這個叔叔為什麼一直不走，「那我要睡覺了，你不可以偷抱偷摸我喔…」
　　
　　有了剛才的案例，李東海先設下警戒線。
　　
　　「你想太多了，我不碰，睡吧。」
　　
　　
　　李東海沒幾分鐘就睡著了，像個貪睡的孩子，玩累了倒頭就睡。
　　
　　剛才的激動肯定嚇到他了，要不是有曹圭賢阻止，李赫宰恐怕還會那樣瘋狂的鬧下去。
　　
　　靜悄悄的坐在床邊，李赫宰沒有動作，因為就算觸碰了…也找不回兩人從前的感覺。
　　
　　想稍微的有個空間可以自由呼吸，沒想到走到門邊卻碰到更緊繃的事。
　　
　　
　　
　　
　　「你明明曉得我最不想見到李赫宰，也不準他見東海，你為什麼讓他來？」
　　
　　「你不想見，可是東海想見。」李赫宰打開了點門縫，確定說話的人是李承熙。
　　
　　「我讓你好好勸東海離開他，你就這麼縱容他一次次的和李赫宰見面，現在他誰都不認得，你滿意了？」
　　
　　「爸。」李承熙偏過頭看著製作出這灘渾水的父母，「罪魁禍首應該是你們。」
　　
　　「若不是你們一直阻擋，他怎麼可能變成這樣？說實話，你們也是因為對我沒冀望了，才把所有的期待放在東海身上，誰知道他偏偏喜歡上男人，喜歡男人也不是他的錯，錯在他有你們這樣的父母。」
　　
　　「你！」聽著李承熙大逆不道的話，兩人紛紛錯愕，眼前的人…還是他們的兒子嗎？
　　
　　「東海這幾年的孝順我想也夠了，他為了這個家幾乎是奉獻了他的時間，他有讓你們傷心過嗎？他想和他喜歡的人，平凡樸實的在一起錯了嗎？你們把他打的送進醫院之後，他有真的說要和你們脫離關係嗎？」
　　
　　李母聽著，默默的落下淚水，她怎麼會不懂自己兒子的心思，要逼迫他也不是自己願意的，只是同性的關係，是她與生俱來就無法接受的。
　　
　　「還好，現在他什麼都不記得，忘了很多傷心事，忘了家人，也忘了李赫宰，你們高興了是吧。」
　　
　　「可是…」就算說再多不能接受，多麼不堪的事實，李承熙最重要的並沒有忘記，「我希望你們，放過東海吧，讓他和李赫宰在一起，現在的他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恢復，讓他和原本就看的重要的人在一起，才是對他的幫助。」
　　
　　李承熙握緊拳頭，所有對李東海的不捨全都集中在那雙腿跪下的清脆聲響上，「求你們了…」
　　
　　「你這孩子…」李母伸出手覆在李承熙的頭上，都已經多久了，這樣的感情…一直沒能出現，知道他只是瘸了腿，不是不會痛，但卻這樣硬聲的跪在地上…
　　
　　「隨便你了，我不管了！」李父撇下這句話，推開跪在面前的兒子，連句成全的話也不肯拉下臉說。
　　
　　「孩子的爸…」李母擔心的喊著，虎毒不食子的含意自己的丈夫怎麼會不了解呢…
　　
　　回過頭，李母吞下淚水，看著不肯起來的李承熙，「隨他去吧，如果東海想跟他走就讓他去吧，不肯的話，就帶回家…」
　　
　　「我知道了…」此時的李承熙才終於露出笑容，東海啊，哥哥終於有能力幫你這次了…
　　
　　他抬起頭看往病房門口，對上李赫宰偷看的雙眼，沒有很意外，只是對他點點頭。
　　
　　哥哥的辛酸他不了解，可是要有這麼深的感情才會為了弟弟做這種央求的事，也不管父母是否會反對，一昧的說著李東海的委屈，其實…更委屈的，是他這個做哥哥，卻不被重視的人…

Chapter 11



　　「那又怎麼了？」李赫宰無所謂又帶點煩躁，現在的他一點都不想談公司的事。

　　「呵，怎麼樣。」冷笑了一聲，李晟敏走到李赫宰對面，讓他的雙眼準確的對上自己的臉。

　　李赫宰的眼神轉而憤怒，李晟敏臉上的傷痕印在他心裡，「我爸打你？」

　　「他只打我幾巴掌我覺得已經是萬幸了，你別忘了我是和始源一起工作的人，我和這件事脫的了關係嗎？你以為叔叔不會認為是我們共謀嗎？」

　　共謀…原本只是想出氣，卻害到了他，「抱歉。」

　　「不需要抱歉。」李晟敏舔了舔嘴角的傷口，血腥味在嘴裡傳開，「他也知道你是因為黎曉詩而耍的脾氣，他並沒有很在意，所以…就聽話吧。」

　　出社會這麼多年，李晟敏還是第一次被打，他拍拍李赫宰的肩膀，「乖乖聽話，然後幫我出一口氣吧。」

　　「你還是先做好圭賢會擔心的準備。」

　　「就說客戶不滿意打的吧。」講完嚴肅的事，李晟敏打了個大哈欠，淚水模糊了李東海的樣子，「怎麼還不醒？」

　　見李赫宰繼續沉默，李晟敏也不願意問，拿出袋子裡的盒子，用叉子叉了一塊水果，也沒遞給李赫宰吃，而是，「吶，東海啊，我記得你以前最喜歡吃哈密瓜的，如果不起來吃，我要給赫宰都吃掉囉。」

　　結果躺著和牽著他手的人都沒動靜，李晟敏吃下那甜甜的水果後，「嗯~好甜喔，東海想吃吧？」

　　床上的人均勻的呼吸起伏一點也沒凌亂掉，自討沒趣又生氣的把水果塞進李赫宰的嘴手裡。

　　看著李晟敏這麼心急，李赫宰彷彿看見了剛才亂擔心的自己，心慌亂的話，李東海也會知道的吧，所以才不願意醒來看見這樣的自己，不能讓虛弱的他擔心了。

　　---

　　「我爸媽等等過來看東海，你先出去，避免被看見。」李承熙從病房外講完電話進來，每天他都要確認這件事，否則李赫宰若不小心點，很容易被發現。

　　「好，如果他們走了，再麻煩你給我打電話。」拿起一直被忽略的西裝外套，在空中抖了抖，遮掩了那寧靜的手指忽然的顫動。

　　說要出去李赫宰也不明白能去哪，這幾天都睡在了醫院，連換洗的衣物都是李晟敏替他送來的。

　　他的堅持不禁讓天天巡房的曹圭賢祈禱李東海能快點醒來。

　　雖然這樣的狀況在精神科很常見，每次也都和家屬一樣心急如焚，可這次…是他的親人啊。

　　對於這樣的病狀再了解不過了，可是他卻不懂病人的心理，在他們這些不相關的人感覺上，都不會是什麼大事，可在這些病人心中，那些事足以毀掉他們的人生，亦或者是他們的性命。

　　這次在誰都不願意透露的情況下，曹圭賢也不多做過問，只是親戚也沒有多親，再者…他還是個醫生，無權過問，只能不斷的勸他們在李東海昏迷期間，那件事還是少提為妙。

　　曹圭賢起身，看著在休息室熟睡的李晟敏，這陣子辛苦他了，奔波的事也不少，還受了小傷。

　　拿起桌上的資料，聯絡值班護士準備巡房，卻在走出門之際，看見李承熙扶著牆，就算艱苦也要在短時間內跑過來。

　　「哥怎麼了，跑這麼快？」穩穩的握住李承熙的手臂，在他搖晃不穩喘氣之時，幸運之神早就降臨。

　　「東海他…醒了…」

　　「醒了！終於醒了是嗎？赫宰哥也在對吧？」激動的連手上的東西都掉落，聲響足以叫醒敏感的李晟敏。

　　「我爸媽要來，我讓他先出去了，我…打電話給他！」

　　「怎麼了…」門口的情況還讓剛醒的李晟敏不了解。

　　曹圭賢給他一個微笑，牽著他的手直奔李東海的病房。

　　而李赫宰原本就沒有走遠，幾乎是同一個時間和他們出現在病房門口，雙手用力推開門，就見那人還有些迷濛的坐著。

　　門邊的人各個氣喘吁吁，眼神定住在床上的李東海身上。

　　他嘴角微微上揚，臉色還有些蒼白，急忙想要下床，連拖鞋也沒有穿，就想撲進那人的懷中。

　　如此情況，李赫宰怎麼能不動容，他張開雙手，準備迎接和他幾天來寄託思念的擁抱。

　　也就在這一瞬間，李赫宰訝異到不可置信的瞪大雙眼，看著自己撲空的懷抱，聽見那身後恢復元氣的聲音喊著的卻不是他的名字。

　　「圭賢，你來看我呀。」李東海環住曹圭賢的腰，對於他的到來給予最開心的擁抱，可是，「我怎麼了，怎麼在醫院呢？」

　　「還有，這些人是誰啊？」李東海東張西望的看著，指著身後的李赫宰，「這個剛剛想抱我的叔叔是誰？」

　　叔叔？李赫宰猛然回頭，對上的雙眸…不是他的李東海…他是誰…

　　「東海，你怎麼了，不記得我嗎？」李晟敏沒有介意李東海抱著他的戀人，而是同樣反應的詢問。

　　李東海害怕的縮進曹圭賢的懷裡，拉了拉的衣襬，「圭賢，他們到底是誰？」

　　異常冷靜的李承熙沒有說話，李東海只認得曹圭賢，那麼他多問幾句話也會得到同樣的回應。

　　也在此時，李赫宰的情緒瞬間崩潰，抓著李東海的手臂從曹圭賢那搶了過來，使力搖晃，也試圖要將人擁進懷中。

　　「你怎麼能不記得我？你怎麼能！！！」瘋狂的大喊，讓李東海害怕的摀住耳朵。

　　好不容易等到李東海的清醒，可他怎麼能簡單的拋棄和他的記憶，甚至這麼害怕他！

　　受到驚嚇的李東海，無助地哭了出來，想要向曹圭賢求救卻無法從李赫宰手裡掙脫出來。

　　「我是赫宰，我是赫宰，我是李赫宰啊！！」

　　「我不認識你，你好奇怪…嗚嗚，你走開…圭賢…我不要在這裡了，嗚嗚…」李東海言行像個孩子似的，哭腔也像個孩子，讓李赫宰歇斯底里的重複喊著我是赫宰這句話。

　　「你夠了！」曹圭賢阻擋在兩人中間，將李東海輕輕的摁在懷裡，大概掌握了狀況。

　　「他都說不認得了，你有必要這樣對他嗎？你沒看見他多怕嗎？」懷中的人瑟瑟的發抖，「我想…我有必要再為他做一次檢查。」


　　李赫宰站著傻了，久違重逢的思念細碎散落一地，可是理智卻告訴他，撿了…也不屬於自己。

　　

Chapter 10你只能聽我說


病人的探訪時間已經過，李東海的病房裡只剩下不需要工作的李承熙留下。

　　作為他唯一的哥哥，李承熙說什麼都要在這裡守著他。

　　送來醫院確定沒事後，父母早就不耐煩的想回去，只因隔天還要上班，這樣也好，讓李赫宰能夠輕鬆不避諱的來看李東海。

　　這次李東海醒來，說什麼也要幫他，就算忤逆了父母，那也是他們自找的。

　　「哥。」開門聲伴隨著塑膠袋傳進李承熙耳裡，熟悉的聲音讓他對昏迷不醒的李東海說，你最想念的人來看你了。

　　「來啦，坐下吧。」把最靠近李東海身旁唯一的位置讓出來，李承熙接過他手中的貼心。

　　「嗯，哥如果累了先到沙發那裡睡，袋子裡面有熱飲。」和李承熙交換崗位後，李赫宰顯得有精神多了。

　　他甚至可以清晰的感受到，李東海因為他的到來有了些微的回應，儘管這些只是妄想，但他真心希望到了明天就通通能實現。

　　他想看見在他面前活潑的李東海，那個無時無刻都展露笑容的李東海，不畏懼父母想和他遠走高飛的李東海…

　　到底是什麼事情，會讓他無預警的倒下，甚至…有可能不願意醒來。

　　「哥…我能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嗎？」他得知道，是什麼原因讓他這麼疼的人嚇得昏過去。

　　李承熙打開鋁罐的聲響是這幾秒內唯一有的聲音，他若無其事的喝下一口，「我想…你可以不用知道。」

　　「是什麼壞事嗎？」該不會有關於李東海身體的狀況？但曹圭賢已經檢查過了，應該不會是這件事。

　　「如果東海醒來願意告訴你的話，那你就聽他說，最好…能他帶走。」李承熙眼眸映進街道上的霓虹，雖繽紛，卻也複雜的不行。

　　既然他沒有意願講，李赫宰也就不再過問，靜靜的聽著李承熙接下去的話，說得輕鬆自如卻也能感受到裡頭的沉重。

　　「你大概不知道我是怎麼瘸了腳吧？」吃力的走到窗邊，背對著他緩緩道出過去，「我大四那年，因為長期沒有回家看家人，找了時間回去後，某天和母親出門遇上了搶匪，搶走了我和母親身上所有的財物，當時我二話不說就追了上去。」

　　「對方在跑的途中不時的往後看什麼時候可以擺脫掉我，就在一個轉角處，我跟著他轉進了小巷，他卻已拿起一旁的棍棒等我掉入他的陷阱，我就那樣，被他打瘸了一條腿。」太過於沉悶的氣氛讓李承熙打開窗。

　　「後來父母的不捨，讓我以為他們是真心關心我，但卻讓我發現，我的父親其實不以為意，他當時對我媽說，難不成還要花錢恢復我的腿嗎？那口氣現在我都還記得，多麼的無所謂。」

　　「我原本可以當一個傑出的建築師，但我沒辦法接受這樣的事實，幾乎是每天借酒澆愁。」惆悵的嘆了一口氣，李承熙走到李東海的病床旁。

　　「還好，我還有個好弟弟，那是第一次，東海長那麼大哭了，他對我說，他願意賺錢養我，也不願意看我再墮落下去。」哽咽的說著，李承熙雖然讓回憶壓的無法翻身，可是他卻因為當時只是個平凡高中生的李東海而釋懷。

　　 「你難道沒有恨過嗎？」

　　 「恨，當然恨，但是牙一咬都過了十年了。」李承熙自嘲的笑著「但他們終究是我的父母，我也得顧及東海和他們的關係。」

　　「所以…」李赫宰似乎聽懂了其中的意思，卻更想從他嘴裡聽見認同。

　　「所以，我要你保護好東海，就算你會挨打，會挨罵，都不能讓東海再受任何傷，你，可以嗎？」

　　「我可以。」堅定，且沒有猶豫。

　　「我就只有這麼一個弟弟，你要好好照顧他。」不知何時開始，李承熙發現李東海對他的意義就不止於只是個家人，還是很重要的支柱。

　　比他矮一顆頭卻常說著要保護哥哥，誰都無法欺負，小時候說過，就連長大也說了這樣的承諾。

　　所以，現在由哥哥，還有最愛你的人，給你承諾。

　　---

　　天氣由晴轉陰，由陰轉涼。

　　李赫宰已經兩天沒有去過公司，李東海已經昏迷兩天還沒醒來。

　　李東海的父母比想像中的繁忙，只會在早晨上班前，下班的傍晚時，來看過後，交代李承熙好好照顧就走了。

　　這樣的不關心讓李赫宰都看得一清二楚，原本還替他們想著若李東海離開了會傷心，現在…更是完全懂了李承熙的話中話。

　　那是他昨晚對李赫宰說的，”東海開心的時候很少，自從他開始賺錢。”

　　想逗李東海開心，可是他怎麼都不醒來呢…

　　「你不是說不是什麼大事，很快會醒來嗎？」李赫宰已經有點站不住腳，幾天來李東海的沉睡已經讓他快崩潰。

　　曹圭賢了解他的心情，之前也不是沒有遇過這樣的事，病人因為遇到了打擊，昏倒之後，潛意識裡卻有不想回到現實的執著。

　　「我的確是說過，病人的變化雖然多少可以知道，但是那也得靠他自己，不是我說幾句話就能改變事實。」曹圭賢雙手覆在背後，「赫宰哥，我知道你緊張，但醫生也不是萬能，他若要醒，我不能阻止，他若不醒，我也不能強硬的用醫生的身分要他醒。」

　　「對不起。」曹圭賢的話重重的打擊了李赫宰，啞口無言。

　　他聽得出來，李東海也有可能一輩子都不會醒了，到底受了什麼刺激讓他不願意醒來…

　　

　　

　　「李東海，你怎麼能這麼貪睡？」無可奈何的李赫宰只能理性面對，他深信有一天李東海會聽見他的呼喊。

　　聽見等他的人是多麼急切地想要擁抱一個活蹦亂跳的李東海。

　　「我每天和你說話，你都有聽見吧？那你怎麼可以這麼自私的不回答我，就讓我自言自語？」

　　「還是你在和我嘔氣？我馬上帶你走，你別和我生氣了行嗎？」

　　「你再不醒…」我想哭的時候，誰讓我靠著幫我擦眼淚，告訴我不能輕易掉眼淚…

　　「赫宰。」

　　「嗯？」以為李東海清醒了喊他，李赫宰著急的往床上一看，那人根本還沒醒。

　　聲音是從身後傳來的，是帶著熱食來讓李赫宰補充體力的李晟敏，「你公司那邊我去幫你和叔叔處理好了，你暫時留職停薪。」

　　「那種公司…不去也罷…」

　　此時的李晟敏真希望自己看錯了，原本滿心期待李東海的可以醒來的李赫宰，現在低氣壓也全身壟罩著陰暗。

　　「叔叔說了，等東海好了，你就回去上班。」儘管李銘郡自私嚴厲，但在李晟敏的柔性勸說後，也勉強點頭。

　　「我不會回去。」

　　「你把林氏的底標洩漏出去的事叔叔已經知道了，勸你還是聽話。」

Chapter 9 遙不可及



　　「嘟嘟嘟……」怎麼回事？李赫宰將手機拿遠，看著螢幕上的結束通話。

　　今天怎麼會這麼奇怪？李東海那邊沒人接通李赫宰還沒有太多的意外，或許是父母湊巧回家，所以才導致李東海無法接電話。

　　那麼曹圭賢是怎麼回事？在他掛斷之前，李赫宰隱約聽見李晟敏的聲音，而且還是很生氣那種，再回撥過去對方已經關機，到底怎麼了？

　　李赫宰第一次感到這麼困惑，歪著腦袋怎麼也想不透，擔心李東海的安危想出公司卻讓父親給阻擋，他只好乖乖的在公司上完班，悄悄的給李承熙發簡訊問問情形。

　　---

　　「你瘋了是不是？」迅速的替曹圭賢和自己的手機關機，李晟敏發抖著問。

　　「我…也得告訴他吧，他會擔心的。」曹圭賢拉著李晟敏走遠一些，身後的吵雜實在讓他受不了，就算已經提醒過幾次這裡是醫院也沒有用。

　　「還不能說，還不能…」李晟敏像是失了魂似的，重複這句話。

　　「晟敏？」搖晃他的身體，曹圭賢知道他是受了太大的驚嚇，雖然並不是什麼大事，人也已經安好的躺在床上休息，但李晟敏就是這樣一個口是心非的人。

　　雖然嘴上喜歡說些挑釁的話，但心裡的脆弱偽裝不了時，在曹圭賢眼前都會表露無遺。

　　「沒事了，乖，去我看診室休息。」曹圭賢安慰的拍拍李晟敏的背，稍微帶進自己懷裡，不捨的收緊手臂。

　　看著後方依然無視醫院安寧的三個人……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上完班的李赫宰直奔自己新買的住處，著急的往窗外一看…對面居然是一片黑。

　　很不對勁，通常李東海的房間都是燈火通明，沒有像今天一樣，都已經傍晚了，這個時間不開燈根本看不見屋裡的情況。

　　此時的李赫宰失了方寸，他很害怕李東海的父母發現了，又一次的帶走李東海，到某個他無法找到的地方躲起來…

　　該死的……他為什麼要相信什麼該死的家人會傷心，為什麼要相信這種該死又荒謬的孝順方式…

　　他無助的摀著自己的臉，手扶著牆壁慢慢的滑落在地上，強忍的眼淚倔強的不肯掉落，最後卻依然敗在後悔的深淵。

　　這種時候，沒人可以哭訴，唯一可以依靠的人也不見蹤影，李赫宰顫抖著雙手，手機從口袋裡忽然掉出，砸在地板上觸碰到開啟螢幕的鍵... …那道亮光，彷彿是唯一的曙光。

　　曹圭賢不知是什麼時候又來電，李赫宰一直都沒注意到，想起方才他打來卻突然掛斷的異常，李赫宰決定賭這一次。

　　

　　車輪摩擦地面的刺耳聲充滿整個安靜的街道，卻不足以掩飾李赫宰的一切。

　　停在路口浪費的一分一秒都讓李赫宰氣憤又心急的打方向盤出氣，但是悶在心底的那口氣，要是再見不到李東海會一輩子都悶著，咽著，無法呼吸。

　　驅車來到曹圭賢所任職的醫院，剛才若在電話裡問，一定會問不出所以然，況且一開始聽見李晟敏的聲音，或許曹圭賢想說什麼話都會被阻擋下來。

　　越是想隱藏，秘密就越會讓人發現。

　　許久沒來，李赫宰連指示都沒看清楚就亂竄，沒有多注意自己跑到了什麼地方，護士站問過一個又一個，就是找不到曹圭賢所在的精神科。

　　走到了病房區，只要過了這區就到了曹圭賢看診的辦公室，李赫宰沒有多在意的想要直接晃過。

　　但也在幾秒間，李赫宰往後倒退幾步，剛才用餘光看見的病人名字…

　　轉過頭，門口的確貼著李東海三個字，主治醫生…曹圭賢…

　　李赫宰搖搖頭，散去腦袋中的想法，一定是同名同姓而已，沒那麼巧，他的東海一定好好的在家，只是忽然找不到人罷了…

　　一定是這樣…

　　李赫宰越想催眠自己，卻越讓自己的想法一步一步的逼近崩潰邊緣。

　　甚至站在了曹圭賢的看診室門口，也差點無力的用手敲不出任何聲音。

　　那個…如果是他的東海，該怎麼辦？

　　就因為是李東海，所以曹圭賢才會打電話想通知自己，結果讓李晟敏阻止不讓他知道，是這樣吧…

　　「赫宰？」熟悉的聲音從一旁傳來，李赫宰微微抬起頭，是臉色都很難看的曹圭賢和李晟敏…

　　牽著手的兩人對看彼此的眼神後，知道紙包不住火，李晟敏向曹圭賢點點頭，讓他去告訴李赫宰想知道的事。

　　「那個…哥吃飯了嗎？我還沒到看診時間，要不要我和晟敏陪你吃飯？」

　　「不了，我不餓…」收拾起糟糕的心情，李赫宰恢復平靜，指著病房區，「是不是東海？」

　　看著他手指的方向，曹圭賢低頭嘆了一口氣，卻更像是在點頭。

　　「發生什麼事？」李赫宰得知事實後，黯然的閉上眼睛。

　　曹圭賢拍拍他的肩，「不是很嚴重，你放心，昏倒送來的，雖然還昏迷但吊了點滴現在狀況好很多。」

　　「沒吃飯嗎？怎麼會昏倒？」李赫宰想起昨晚李東海吃蛋糕吃得有些辛苦的樣子，是厭食症嗎？

　　「和營養不良沒有太大的關係，應該是讓什麼給嚇到了，可是他爸媽不願意說，承熙哥有想說的樣子，可是…」

　　「是嗎……」李赫宰看著燈光有些昏暗的病房區，他的東海，是不是很難受…

　　「嗯，別擔心。」李晟敏也過來安慰，「我聽到的時候也嚇到了，可是圭賢說沒事，相信他，好嗎？」

　　曹圭賢心神不寧，因為他根本不敢擔保李東海會馬上醒來…

　　「我能去看他嗎？」思念翻湧的李赫宰猛然抬頭，卻在曹圭賢回答的那句話後，沉沉的低下頭。

　　「最好不要，他爸媽都在，你先等等，我會幫你安排的。」看見了他的落寞，身為他的朋友也一樣的不捨。

　　「是啊，我幫你買飯，你在這裡待一會，吃完飯才有力氣可以看東海，他醒來，一定也很想見你的。」李晟敏走到李赫宰面前，蹲了下來，給予親情溫暖的握住他的手。

　　李赫宰微微的點頭，艱難的露出微笑，「哥下午的時候掛斷電話不讓我知道，為什麼？」

　 「為什麼…」李晟敏也微笑以對，「我接到圭賢的消息都心疼的哭了，何況是你呢？」

　 「我不會哭，我會守著他。」

　 心裡雖然很難過，也很想哭，但是李赫宰知道自己該讓旁人看見自己的堅強，懦弱不該在每個人都無助的時候顯現。

　或許是心有靈犀吧，所以才會直接跑到醫院來，既然知道李東海現在平安無事，李赫宰就不該懦弱，在心裡替他加油打氣，希望他唯一的寶貝早點醒來。

Chapter 8 失溫預感



　　依依不捨的送走李赫宰後，李東海整晚都窩在窗邊，看著他離去背影的那個路口，直到晨曦露出頭，直到路上有了嘻笑的聲音，一夜無眠。

　　此時的李東海才想起，自己的高中時代完全不像現在不愁吃穿的學生。

　　他的高中時代，除了打工還是打工，若不打工，家裡的經濟根本無法支付那對他們來說是龐大金額的學費，那時候，每天一回家，往冰箱找食物吃後，就到附近的麵店去幫忙，半夜也找了薪水較多的工作，一天睡不到四個小時。

　　所以李東海的課業並不是很好，上課期間幾乎都是睡覺，常被請到教官室也是家常便飯，他並不是不想學，而是他沒有那個心力負荷太多事。

　　自從李承熙的腳廢了之後，李東海一直過著打工人生，無法享受到一般學生課後的活動，所以，想談戀愛也是天方夜譚。

　　不懂事的他，以為只要拼命賺錢就夠了，卻沒有用心想過如何嶄露頭角，直到李赫宰給了他高薪的機會，或許那是他人生的最高潮，戀愛也是，只是父母的傳統卻不允許他們相愛。

　　很多時候，李東海會想，像李赫宰這樣的人，是不是只想和他玩玩就罷，但是，在他最低潮時，在父母反對時，在他身邊的人一直都是李赫宰…用他的愛支持著。

　　那時才讓李東海明白，那個男人在他生命中是像氧氣般不可或缺的存在。

　　想起和李赫宰的過去，李東海總是會這麼愉悅，用一個晚上回憶也不夠。


　　聽見門外的聲響，李東海起身伏在門邊，現在這個時間大概是爸媽要出去上班，但是卻還在客廳裡說話。

　　「上次那個東海不喜歡的女孩，要不要讓承熙和她見面看看？」

　　李父翻著報紙，對於李母的建議不加思索的回答，「承熙的腳這樣，之前介紹過多少女孩都不願意，這個怎麼可能會願意。」

　　「你別這麼大聲，他會聽見。」李母嚴厲的說著，就怕傷了孩子的自尊心。

　　「前幾天給東海選的女孩，她對東海印象不錯，直接結婚應該可以。」

　　「那也得讓東海知道啊…」

　　「妳找時間再問問他。」

　　李東海離開門邊，有些哀傷的低下頭，原來，他的父母還不是想放棄的替他找女孩子，而且還打算要結婚…

　　如果他沒偷聽見，大概哪天會被下迷藥然後直接拖進禮堂結婚吧，總之是不能妥協的，李赫宰還在等他，而他也在等李赫宰給的承諾。

　　可是啊，如果再這樣下去，無法解脫的話…

　　「赫宰，我會瘋掉的……」

　　---

　　「不好意思，李夫人，裡頭正在開會，您不能進去。」一名從一樓追上來的職員氣喘吁吁的說著，王若瑜不知為何一進公司就擺了一個臭臉，還要硬闖會議室。

　　「走開！」力氣之大將職員推撞上牆壁，王若瑜二話不說的扯開門，「李赫宰，出來！」

　　背對著的李赫宰面無表情，眉頭皺的眼睛變細長，這種被打擾的滋味不好受，而且他知道母親要說的內容更是沒營養。

　　「妳知不知道現在在開會？妳在這裡干擾的幾秒鐘就會讓我們損失多少錢要不要問問李銘郡先生？」李赫宰顯露著不耐煩，舉起手意示一旁的職員好好請他母親出去。

　　「你真是！」王若瑜說不過他，又無法在這麼多職員面前失面子，只好先忍著等他把會開完。

　　

　　會議結束，在場的職員都避開李赫宰的位置盡快跑出去，而李赫宰只是撐著又痛的頭等待母親一連串的指責。

　　「你昨天做了什麼事，曉詩的父母說她哭著跑回家，還不吃飯，怎麼回事？」

　　李赫宰冷笑，「做賊的喊抓賊了。」

　　「你什麼意思？」王若瑜靠著一旁的椅子坐下。

　　「昨天是她潑了我一身水，我都沒計較了她哭什麼？」

　　「那也肯定是你做了什麼，否則一個好好的女孩子怎麼會做有失品行的事。」

　　「媽。」李赫宰抬眼，手指有節奏的敲打桌子，「每次你讓我和這些女人吃飯，我哪一次不是狼狽收場？我已經很給她們面了，要不是看在對方是有來頭的份上，妳以為她還會有本事哭著和妳告狀？」

　　「對方難道不給你面子嗎？」王若瑜氣憤的拍打李赫宰那添亂敲打聲，「就算你喜歡男人的事被傳遍了，還是有人願意讓女兒和你相親，你就該偷笑了，你還這麼的不知輕重，到底想逼退多少女孩子你才願意？」

　　「那妳和爸到底要我說多少次才懂？妳也知道我喜歡男人，就要這樣刁難我嗎？然後我再去刁難相親對象，這樣妳覺得我也好過嗎？」

　　「我們不都是為你好嗎？喜歡男人有什麼前途，男人能給你生孩子嗎！？」

　　「到頭來，你們也只是為了孩子，呵。」萬般無奈，李赫宰搖搖頭，說什麼全是為了他好，也只不過是為了有人能繼承罷了，面子依然比兒子重要，「我不想和妳說了，還有很多工作要做。」

　　「你聽我說完啊，難道我就沒事要做和你在這裡吵嗎？」

　　「妳要做什麼事？逛街花錢喝下午茶，還是幫我物色下一個女孩子？」嘲弄一番後，李赫宰覺得自己真的活得好累了。

　　無視身後母親的咒罵聲，李赫宰走回自己的辦公室將門給鎖上。

　　手撐在落地窗，頭靠在手上，全身無力的從高處往下看車水馬龍的街道，車輛的吵雜聲似乎都像在耳邊那麼清晰。

　　什麼聲音都沒有比他聽見李東海的聲音還好聽，每天的思念都是無窮無盡的，儘管每天都能聽見他和自己訴說寂寞思念，但還是不夠。

　　早知道昨晚就該不顧一切的帶他走，可是李承熙卻偏偏要阻止。

　　從李承熙的眼神裡可以清楚知道，就算愛情多偉大，但是讓家人傷心卻是多麼不孝的事情。

　　李赫宰表面看似冷淡，但他的內心卻會熱情的對待每一段戀情，他從不隨便，對於自己的愛情也不敢說偉大，而且他也真實的感受到失去戀人並不好受。

　　儘管如此，還是要隱藏和偽裝。



　　下午，到了和李東海通話的時間，但電話卻怎麼播也沒人接通，播了李承熙的電話也是。

　　李赫宰眉頭深鎖，這幾天都有不好的預感出現，尤其之前又做了那個夢…李東海跌進海裡的夢…

　　就算這幾天都有通電話，昨晚也見了面，這個夢境依然出現在好幾個李赫宰無法熟睡的夜晚，內容揮之不去，幾乎是印象深刻…

　　播著李東海電話的手沒停，曹圭賢也打了幾次卻沒讓李赫宰按進插播，直到李赫宰終於意識到今天李東海不會接電話後…

　　「嗯，圭賢。」

　Chapter 7 擁抱你。
　　
　　
　　
　　
　　「給我們兩份主廚套餐謝謝。」李赫宰將菜單遞還給服務生，對坐在一旁的森岳微笑點點頭後，「喔對了，麻煩你問問這位小姐要吃什麼。」
　　
　　「是。」服務生寫完單子後，看著黎曉詩，「請問小姐要什麼？」
　　
　　黎曉詩表面故作鎮定，可手已經氣到發抖，桌布隨著她的動作晃動，連李赫宰都可以感受到，「也給我一份主廚套餐。」
　　
　　服務生走後，李赫宰自然的將桌上的紅酒打開，替森岳的酒杯斟滿香醇濃厚的頂級紅酒，「這裡的氣氛很好，餐點也不錯，做我的助理和司機辛苦了，今晚別替我省錢。」
　　
　　「謝謝赫宰。」森岳邊說，邊意圖不軌的將手輕輕的撫上李赫宰的手，用大拇指在他的掌心上畫圓，笑的曖昧。
　　
　　李赫宰看著森岳背對著黎曉詩那顯露出來的滑稽表情，差點沒忍住笑，壓住自己要捉弄人的心情，十指緊扣住森岳的手。
　　
　　兩人一起抬頭斜眼看著黎曉詩，眼神意示她這樣還不懂嗎？
　　
　　黎曉詩不發一語的看往一旁，平時需要偽裝的壓力太大，今晚看到李赫宰和那男人的關係就差點要爆發，她的父母什麼不好找，居然找了一個同性戀，就算以後是要結婚的關係，讓她怎麼面對自己的老公喜歡男人？
　　
　　受不了，真的無法忍住，氣得牙癢癢的黎曉詩拿起桌上的水杯，向兩人惡狠狠的潑去。
　　
　　「大庭廣眾，要恩愛回家去！」留下這麼一句似乎是吃醋的話，黎曉詩頭也不回的奔跑踩著發出刺耳聲的高跟鞋離去。
　　
　　正當眾人擔心的目光都在這兩個全身溼答答的人身上，這兩人居然開始哈哈大笑，互相拍著對方的手臂表示這戲演的真是成功。
　　
　　森岳接到李赫宰的電話時就知道他要做什麼了，每次有這樣的女人他們都會合演這齣戲，也因此嚇跑了不少女人。
　　
　　而當李赫宰沒有宣布之前就讓那些女人一直傳說他是同性戀，他也不意外，的確是事實，但是對象不是森岳就是了。
　　
　　「老闆，你要這樣嚇跑多少女人？」森岳捧著肚子紓解一下笑痛的肌肉，手則搭上李赫宰的肩膀。
　　
　　「來多少嚇多少，哈哈。」兩人向朋友般的聊著，唯一不變的只有森岳不改口叫的老闆，李赫宰不知道都說多少次別這麼見外了。
　　
　　森岳把車鑰匙遞給李赫宰，然後用紙巾擦乾自己濕透的衣物，「西裝在車上了，你要我買的起士蛋糕在副駕駛座。」
　　
　　「謝謝你了，今天你就搭計程車回去，明天再報公帳，真的謝謝你了，小子。」
　　
　　「謝什麼謝。」森岳無謂的搖搖頭，既然是朋友老說謝謝做什麼呢，李赫宰的事他了解不少，所以才願意每次都這樣幫他。
　　
　　人若失去了綠洲，還有多少能像李赫宰這樣冷靜，其實也沒多少了，只是看他這樣一點一點的尋回愛情，內心的寂寞，也沒多少人能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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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承熙哥，你爸媽睡了嗎？」李赫宰站在自己買下來看李東海的房子裡，看著對面窗子獨自坐在床邊的李東海，不知怎麼的，總覺得他在哭。
　　
　　「睡了，五分鐘後你過來，我幫你開門，記住聲音小點。」
　　
　　「知道了。」堅定在房子裡喊了一聲，回音繚繞，給李赫宰一點勇氣。
　　
　　雖然不是怕讓李東海的父母發現了，就怕被發現的後果會讓李東海更陷在困境裡，所以還是得小心點。
　　
　　李赫宰沒做過這種偷偷摸摸的事，為了見李東海什麼事都得做，儘管彆扭尷尬，進門時對上李承熙的眼神更顯得處在別人的屋簷下那般無奈。
　　
　　「東海等得快睡著了，進去吧，要走的時候先打個電話給我。」李承熙步伐很小的摸著牆壁走，左看右看後，在李東海門前叮嚀著。
　　
　　「好，謝謝哥。」和李承熙一樣先觀察著四周，深怕李東海的父母會突然在半夜醒來。
　　
　　隔著兩人一步之差的門被轉開，李東海興奮的從地板上爬起來，將手上的本子塞進床鋪裡，看著進來把門鎖上的男人，將全身的重量都交給了他，深情的擁抱著。
　　
　　兩人不發一語，寂寞解放，體溫纏繞，愛著對方的情緒蔓延。
　　
　　「我買了你喜歡吃的起士蛋糕，可是放太久已經退冰了。」抱著李東海走到床旁邊，用餘光稍微看了這房間一眼，心疼的眼眶紅。
　　
　　再怎麼怕李東海做傻事，也不能給他一間什麼都沒有的房間，怪不得會和父母做無聲的抗議，這簡直不是人過的生活。
　　
　　「我好久沒吃蛋糕了，以前都是你買給我吃的…」憶起從前，李東海吃蛋糕的回憶裡都只有李赫宰，以前家裡經濟不好，吃個路邊攤的雞蛋糕都是種奢侈，直到遇上李赫宰，不用開口他也會帶著自己吃好吃的。
　　
　　「還有很多機會可以吃，我每天都買來好嗎？」捏捏李東海的鼻子，再捧著他消瘦的雙頰埋進自己的肩窩裡。
　　
　　「可是你不能每天都來陪我吃…」李東海的這句話堵得李赫宰什麼都說不出口，只能在心裡無聲的責怪自已。
　　
　　感覺到李赫宰的無措，李東海知道自己講錯話了，「對不起…我只是想每天都能看到你…」
　　
　　「沒事，吃蛋糕吧，你再瘦下去我都可以輕易抱起來了…」
　　
　　「什麼嘛，說得好像我以前胖到你不能抱…」
　　
　　小小的開玩笑後，李赫宰把李東海圈在懷裡，兩人靠在窗邊分享蛋糕。
　　
　　從窗口看出去，李赫宰看見了自己對面的房子，原來…這就是李東海每天等自己，看著對面發呆的孤寂嗎？
　　
　　真的好捨不得，懷裡的人明顯瘦了那麼多，吃著蛋糕的樣子雖然開心，卻難以下嚥。
　　
　　靠著彼此，兩人貼在對方的耳邊講著細語，就怕吵醒了對面房的父母。
　　
　　直到站累了，李赫宰拉著李東海想往床上坐，蛋糕的包裝盒卻無預警的往地上掉落，裡頭還有剩餘的蛋糕，碰到地板後發出沉悶的聲響。
　　
　　對看了一眼，一樣緊張的看往門的方向，希望沒吵醒任何人才好，否則被發現了，之後鬧出的事可非同小可。
　　
　　幸好過了幾分鐘後都沒有其他的聲音出現，兩人才從心驚膽顫回到剛才見到對方的喜悅。
　　
　　「不覺得我們很像在偷情嗎？」李東海摟著躺在一旁的李赫宰，看著他的眼睛羞澀的笑著。
　　
　　「什麼偷情，我們可是正大光明的在談戀愛。」
　　
　　「之前說的分手…不能算數喔。」突然想起這件事，李東海正經的說。
　　
　　「那個怎麼能算數，我們都知道是騙父母的就好，所以你現在還是我的，他們叫你去相親的話可不能傻傻的答應啊。」
　　
　　「你才不要答應呢，今天下午電話裡的女人…」李東海原本只想開玩笑，可是說著就有點委屈了。
　　
　　「沒事，和以前一樣，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只對你有興趣。」
　　
　　「那你以後要一直保持喔。」
　　
　　李赫宰拉著李東海的手，一起舉起來，「我發誓。」
　　
　　輕輕的鬆了一口氣，李赫宰覺得自己在看見李東海後，什麼煩惱都不見了，那笑容甜的會融化人，還有他的開朗堅強，都意味著，李東海對這段戀情有多麼的在乎。
　　
　　儘管他以前從沒喜歡過男人，和李赫宰在一起後，也沒想過自己會如此的認真看待同性之間的交往。
　　
　　都是李赫宰給了他這一切，無憂無慮的生活，還有讓人疼愛的感覺。
　　
　　離不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