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38
「恭喜你，懷孕一個月了。」金鐘雲如平常般恭喜檢測出懷孕訊息的人，露出的是開心的笑容。
還躺在病床上，看著金鐘雲替他照超音波，李東海微微張著嘴，驚訝的說不出話。
還以為他是驚喜過頭了，金鐘雲拿著手上的儀器，在李東海的肚皮上慢慢滑著，另一手指著螢幕說，「看到那個小點了？那就是你的寶寶。」
盯著螢幕，看著裡頭的小生命不斷亂動，李東海忽然熱淚盈眶，他開心，因為自己懷了小生命，他難過，因為寶寶可能…會沒有父親。
李赫宰知道他有孩子的話，會是什麼樣的表情？
他很想在知道懷孕的這一刻，李赫宰是在身邊，牽著他的手，開心到落淚，但這一切…現在都只是空想。
結束後，金鐘雲交給李東海一張超音波照片，兩人面對面坐著，金鐘雲交給他一本懷孕須知。
「這本回去之後，要看詳細，現在是懷孕初期，凡事都要很小心，不要吃刺激性的食物，運動的話可以走路散散步，還有…」
話說到一半，發現李東海的臉色不太對，「怎麼了？是不是不舒服？」
「請問…」李東海大喘了一口氣，鼻尖開始泛紅，眼眶上積著淚水，卻不敢眨眼掉落，「我可以…拿掉孩子嗎？」
原本靠近李東海的金鐘雲，在聽見他這麼說後，整個人往椅背躺去，細長的雙眼間，眉頭緊皺，「可以。」
猛然的抬起頭，李東海為了問這個問題，不知道鼓起了多大的勇氣，因為他不想在李赫宰沒有的日子裡，獨自撫養這個孩子。
看著自己的母親撫養自己長大，那種辛苦，還有沒有父親的自己，那種心酸，沒有多少人可以懂。
見李東海不語，金鐘雲也只能順著他意思做，從抽屜裡拿出一張紙，「你現在的孩子不大，可以吃藥流掉，但我還是希望你回去考慮，這張人工流產同意書，你先留著。」
「不知道你拿掉孩子的理由，但是我基於職業道德，還是希望你不扼殺一條小生命。」把話說得很重，是希望讓李東海知道，玩出孩子的後果，不是拿掉就算了。
「嗯…好…」看著那張紙上的那幾著字，越看，字似乎越放越大，腦袋不由自主的一直塞進那幾個字…除了這個選擇，他還能怎麼選？
渾渾噩噩的謝過醫生，李東海走過一個又一個的街口，緊緊捏著自己的口袋。
他不是不想要孩子，而是那個人給的回憶，雖然甜美，但是卻痛苦，孩子出生，也不會有父親。
靠他自己一個人養是絕對沒問題的，但是讓自己的孩子，走自己走過的路，他不想要…李東海不願看他的孩子沒有父親…
狼狽的掉下眼淚，李東海靠在一旁的欄杆上，心痛的無法說話。
早就告訴自己來到這裡後不能再想李赫宰，要忘了李赫宰，不能再因為一些些思念就落淚…可是…
現在這個小生命時時刻刻提醒著他，李赫宰…早就在他的生命裡扎下根，蔓延全身，永遠…都不忘了…自己愛過李赫宰…很久很深…
但是…那人，卻不愛他。
***
鬆鬆自己僵硬的手指頭，李赫宰抬起手，戰戰兢兢的敲響金希澈的畫室門。
聽見金希澈回應了一聲，李赫宰走進去坐下後，眼神堅定的像是下了什麼決心似的。
「哥，我要去巴黎！」雙手撐在桌子上，李赫宰說的非常認真。
「啊？」雖然驚訝了一聲，那下一秒金希澈卻笑了。
「為什麼…你笑？」聽著金希澈的笑聲，不知道他是在嘲笑，還是怎麼了，但感覺他就是在嘲笑。
「呵呵，沒事，我一直在想你什麼時候會和我提。」沒事的揮揮手，金希澈笑過之後發現自己今天的心情好多了。
「所以，我可以去嗎？我們的工作契約…怎麼辦？」李赫宰最在意的就是這個，有簽過契約，所以不能隨便離職。
「可以啊。」對李赫宰使了個眼色，讓他看看自己桌上那總公司的來函，「只要和東海相同的方式去就行了。」
幾乎是不可置信的看著眼前的信函，李赫宰激動的說不出話。
「當然，也有可能不是你去。」讓李赫宰再仔細看清楚一點，「在首爾的連鎖畫廊裡挑出一位前往巴黎。」
雖然信函是這樣說，但是李赫宰有一定的把握，在韓國裡，李東海是第一，和李赫宰並列第二的還有另外一位，但很少見面，不過實力的話，李赫宰有信心可以贏過他。
「加油吧！最近努力努力，總公司也正評比你們過往的作品。而且這次前往巴黎，是實習的機會，時間只有三個月，到最後還是要回到韓國。」
和金希澈仔細談過後，知道總公司那邊需要兩個月才能有結果，李赫宰雖然不想再等兩個月才去，但是除了這個方法，也沒有更好的了。
請了下午的假，李赫宰拿著李東海家的鑰匙，回到李東海的公寓。
紓解壓力的坐在沙發上，閉上眼睛望著天花板，卻不斷浮現李東海的笑臉。
「東海啊，再等等我，我很快去巴黎找你…」
起身走進畫室裡，坐在李東海最常坐著的椅子上，拿起桌上的一支畫筆，閉上眼睛，想著李東海畫畫的樣子。
太多回憶一閃而過，太多李東海的笑臉無法忘記，太多李東海對他說過的我愛你無法停止…
但張開雙眼後，連他憑空想像的李東海也全都不見，剩下的只是自己拼命湧出的思念，還有來不及說出口的愛…
走過每一個李東海待過的角落，卻在那不起眼的櫃子上，看見自己送給李東海的禮物。
那個自己不知道是他生日的日子，送給他的一盒畫筆，原來…他連帶走也不願意…
摸摸表面上的絨布，打開一看，卻發現少了一支畫筆，其他的六支畫筆完好如初，用都沒用過。
說得也是，在隔天就得知道自己騙了他，他又怎麼會帶走這些自己留下的傷痛。
走進李東海的臥室，他必須承認，自己已經愛他到一個不可收拾的地步。
如果不是李東海留下公寓的鑰匙，李赫宰或許會崩潰在自己的世界裡，現在還能夠在他的臥室裡坐著，看著，想著他，或許，就該滿足了。
只是…還是好想…好想他…
「這次去找你，你能不能別推開我…東海？」
從衣櫃裡拿出李東海收起來的棉被枕頭，完整的鋪在床上，想藉此索取一些李東海的味道。
想證明他還在自己身邊…
但手擁住的…也只不過是…李東海躺過的枕頭，蓋過的棉被，一些些李東海的香氣…
並不是真正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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